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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贾母找茬(2 / 2)


却说日子展眼就到了初夏,王夫人和黛玉的身子都有了起色,至少弱柳扶风和老衰样残的气质减了不少。王夫人从最初几乎咬碎了牙也做不起一个俯卧撑,到如今已然可以轻松做到十个,累些做到二十个。

她最喜欢看黛玉扎着爽利的马尾,穿着道服,小跑得满头都是晶晶汗珠的样子。这样子的她,看起来健康清丽,青春活泼。与她浑身的古典柔美气质,与这院子的古朴之风,相去甚远,异常突跳。

王夫人没有教黛玉俯卧撑这过man的锻炼,只教了她压腿踢腿伸展扭腰之类。起初黛玉是连踢腿压腿这种事也不愿的,只因动作幅度太大,心觉不雅。于是在王夫人循循善诱,努力坚攻了两个月的情况下,才攻克了她的心理障碍,慢慢接受了这些奇怪的肢体活动。

如今每每黛玉抬腿到一院中横杆上,折腰压腿的时候,王夫人都会萌生一种想法:她这是极好的芭蕾料子啊。可惜,她不会跳舞。而院中所有可以用作健身用的东西,都是王夫人磨了贾政后搭的。

又是一日,两人练身完毕,王夫人方叫金钏儿开院门。原来王夫人听了凤姐之言,说是不要太招摇了,才每到锻炼的时候都把院门上闩。当然,这也没阻止住一些好奇的小丫鬟们来趴到门缝间观看。

这日金钏儿开了院门,见的却不是小丫鬟,而是已在外面等了一阵子的贾母,旁边扶着鸳鸯。金钏儿忙迎贾母进去,又叫小丫头去回王夫人。这会子王夫人和黛玉已经梳洗完毕,换回了家常衣服。

贾母到王夫人的正房里坐,黛玉过来请安,王夫人也已经在了。王夫人和黛玉都感受出了这气氛有些不一般,是偏沉的。王夫人心里也是跟着微微一沉,想道:“这老太太莫不是来找茬的?只是,我也没做什么礼数之外的事啊。”

王夫人这么想着,贾母突然开口道:“也不给我倒杯茶吃,日头虽不大,我也是在门外等了一阵子的。”

王夫人忙过去倒了茶,双手捧着送到贾母面前。贾母一口吃尽,放到桌上,然后冲黛玉道:“玉儿过来,让我瞧瞧。”

黛玉看了一眼王夫人,又去到贾母身旁。贾母把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又是捏捏她的胳膊捏捏她的肩,道:“身子骨好多了,不像初来时那般弱,看着也精神多了。”说罢又看向王夫人,“你在自己院里都偷偷摸摸做了些什么事儿?今儿快跟我讲讲。”

原来贾母不常在家里走动,是一直不知道这事的。王夫人也没跟她回过这事,除了凤姐也没对别人说。下面人传的说的,不过是自己看了稀奇,才传开的。贾母今儿过来,也是因为鸳鸯觉得这事有趣,告诉了她,她才要来看看的。

刚才王夫人和黛玉在院子中的一举一动,可不都落在了她老人家的眼里。她活这么大年纪了,倒是没见过这样的,从心底里觉得稀奇有趣。她又见两人那般认真享受,穿着也古怪精神,也是喜欢。这贾母,从来就不是个十分腐朽的人。

王夫人听得贾母的话,又看她的神色,还是没看出贾母的来意。心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般,便只能规矩道:“我是看林丫头身子弱,自己也是年岁上身,身子骨酥得很,遂想出了些练身强体的法子。多动动,身子自然会好,对林丫头的病也好。我是不图什么了,不过是想再灵活地多活几年。”

贾母盯着她,不喜不怒,让王夫人十分之不自在。贾母道:“我是你婆婆,这家里最老的是我。你要到我这个时候还早着呢,倒想得比我还早。莫不是你看我过得辛苦,不想过到和我一般?”

“没有没有,老太太身子硬朗得很。我是怕等我到了您这个岁数,连你一半的好身体也没有。到时再后悔,可就迟了。”王夫人忙道,这老太太一般不管事的。可若是真管起事来,那也不好不听,毕竟又是婆婆又是老祖宗。年岁也是十分大,遂也不忍气她。

贾母这时嘴角上才有了些笑意,道:“你慌什么?我是来问罪的么?我看玉儿被你带得甚好,你倒是说说,我这个样子,还能不能练练身子。我跟你一样,不图别的,只图身子康健再多活几年,看着这些小一辈们娶媳妇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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