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力可以减缓疼痛,但也只是能减缓一些,虞潇潇估摸着陆白肯定还是很不舒服,而且两人相对枯坐也甚是尴尬,不如和他聊聊天转移转移注意力。
但面对着幼年陆白,她又实在不知道能聊些什么,只得没话找话:“啊对了,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虞潇潇,你叫我潇潇就可以了。你叫什么啊?”
陆白沉默了一下,低声道:“我没有名字,但因为毛色是白色,所以大家都叫我小白。”
......这嘴,不但没帮人家转移注意力反而又戳人家伤口,虞潇潇讪讪:“这名字挺好听的,很适合你。”
陆白浅浅一笑。
其实他说了谎,他是没有名字,但也没有人会管他叫小白。他们都是叫他贱货、杂种、恶心的半妖,小白这个名字是他情急之下现编的。
幸好她喜欢。
虞潇潇继续没话找话:“那你今年多大呀?”
“......大概十三四岁了吧。”
“啊,为什么是大概啊?”虞潇潇嘴快。
陆白仿佛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开口道:“我母亲生下我不久就去世了,所以我不知道自己具体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虞潇潇:“......”
虞潇潇很想扇自己一下,什么时候把哪壶不开提哪壶这门技术掌握地这么炉火纯青了?
她顿时不敢再把话题围绕着陆白,生怕又不知哪句不恰当勾起他不好的回忆。
那就只能聊聊自己了,虞潇潇绞尽脑汁,贡献出自己小时候一众糗事,终于把陆白逗笑了。
虞潇潇一下子就很有成就感,得意忘形地戳了戳他颊边浅浅地小酒窝,以前还真没发现他还长了酒窝呢。
陆白脸上硕果仅存的那一点完好皮肤登时通红起来。
虞潇潇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登徒子行为,讪讪收回了手,强行转移话题:“你快点睡吧,好好休息休息,你现在肯定很累了。”
看着她又磕糖豆一样吃了几颗回灵丹,陆白犹豫了一下,还是大着胆子开口道:“那你可以和我一起休息吗?”
真是个好孩子!虞潇潇非常欣慰,一张口又是胡说八道:“不用,你不用担心我,我这也是一种修炼。灵力这个东西就是要不停的用,用的越多越凝实。”
对人类修炼方法一窍不通的单纯孩子陆白相信了,再加上身体透支实在太大,他很快进入梦乡。
这一觉却睡得很不安稳。
他在烈火中一动不能动,疼痛剧烈到无法忍受,即便他一向能忍,也控制不住地发出了野兽般的悲鸣。
始作俑者们围着他,欣赏着他的痛苦。他明明已经痛得神志不清,那些刺耳的嘲笑声却无比清晰地传入耳中,可他连怨愤的力气也没有了
他大概是要死了。
也很好,能死了真是再好不过了,这世上还能有什么比死更轻松?
不,不能死,他还没有报仇,还不知道父亲是谁,母亲为何而死,他不可以死......
“喂,醒醒,你做噩梦了吗?”
陆白茫然惊恐地睁开眼,一张充满关切的美丽面庞映入眼帘。
一只柔嫩的手贴上他的额,然后很是松了口气的样子:“还好,没有发烧。”
陆白这才彻底清醒过来,终于回到了人间。
“你,你还没有走吗?”他觉得自己脑子可能被烧坏了,竟脱口问了出来。
“我走什么?”虞潇潇奇怪地看他一眼,“你这个样子离得了人吗?”
其实离得了的,他之前也不是没受过比这更重的伤,也都一个人撑下来了。
但他很知趣地没有把这话说出来。
见他精神好点了,虞潇潇便盛了一碗粥喂到他嘴边:“既然醒了正好喝点粥,你现在身子太虚只能吃这个,等身子养好了我再给你改善伙食。”
陆白被她吓了一跳,几乎有些惶恐了:“我,我可以自己来的。”
“你可以什么,你不可以。”虞潇潇白了他一眼,“都快被包成粽子了还逞强呢。”
她强硬地把勺子又往前递了递:“快喝。”
陆白无法,只得被她喂着,一口口喝下去。
却有泪水无法控制地落进粥里。
在他短暂的人生里,受伤欺辱是家常便饭,从未有人如此善待过他。
他早已经习惯一个人舔舐伤口,却无法习惯这些温柔的好。
他宁愿虞潇潇不要对自己这么好。
注定无法长久的幸运还不如没有,这样会让他变得贪心。
他已经贪心了。
虞潇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为他拭泪。
陆白很快收拾好了情绪,那些软弱转瞬即逝,他厌恶这个丢脸哭泣的自己。
他看着虞潇潇,明亮的眼睛里满是坚定:“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知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我只能把自己这条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