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阙皱着脸,吞吞吐吐的祈求道:“额,是这样的,你……你一会儿见了大王,要是他问起,你就告诉他,我……我昨晚和你呆在一起,这个……可以吗?”
白玉阙说的不清不楚的,闻仲当然没有听懂她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动声色道:“你又做了什么?”不是闻仲多疑,实在是这小妖太不安分,简直没有一天不闯祸的,现在看她吞吞吐吐的提出这种奇怪的要求,闻仲心底不禁有了几分猜测。
回想起一日前自己对着大王的那一番“惊天动地”的侍寝宣言,白玉阙此时此刻,终于捡起了被丢掉好多年的羞耻心,竟然感到了一丝“隐隐约约”的无地自容,额,这个……原来自己还有这种感觉呀?真稀奇……
白玉阙双手捂住通红的脸颊,决定快刀斩乱麻,索性豁出去一般,将昨天自己和大王之间发生的事情通通告诉了闻仲,也包括自己那一番惊世骇俗的“侍寝理论”!
白玉阙想的明白,今日自己若不向闻仲早早坦白,那么迟早有一天,闻仲也会从大王或是别的人那里知道此事,与其到时被他听到几经传播早已失真的版本,还不如自己老老实实的告诉他,反正依闻仲的性子,顶多就是被他责骂两句而已嘛,最重要的是,只有提前和闻仲知会好,自己才不会在大王面前被拆穿。
等她破罐子破摔的讲完,却半天都没听见闻仲的动静,白玉阙心中疑惑,偷偷拿下捂脸的双手,抬头看去,却见闻仲向来冰冻三尺人神勿近的一张俊脸,此刻竟呆愣愣的木在那里,隐隐约约的,那俊脸上似乎有数条粗大的黑线慢慢龟裂,龟裂……然后“砰”的一声轰然炸开!
那双千年寒冰一般的眼睛自一片神秘的漩涡中倏地回神,黑黝黝的光芒直直的射向白玉阙!白玉阙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几步,怕怕的看着表情诡异的闻仲,心底暗暗祈祷他待会儿折磨自己的时候,手段能稍稍轻些。
闻仲生平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无力过,他幽深的冰眸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小妖,咬着牙几乎是一字一句的道:“你、真、的、是、个、女、人、么!!”
不小心瞥见闻仲额角一根青色的筋脉正在“突突”的剧烈跳动,白玉阙惊恐的咽了咽口水,又小小的后退几步,战战兢兢的,似八点档连续剧中的恶俗女主角一般尖叫着高声道:“额,闻仲,对……对不起,你相信我!事情不是这样子的,你听我解释……啊!你听我解释嘛……!”
闻仲见她依然如此胡闹,冷喝一声不耐的打断:“说!”白玉阙不敢再转移话题,赶紧结结巴巴解释道:“我……我……我说,你……你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那样说的,我当时就……就是被大王逼得紧了,实在想不出办法,才迫不得已这样的,你……你,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闻仲的心底经历了一番激烈无比的天人交战,心中百味陈杂!他恨不得揪住这小妖细嫩的脖子,逼问她究竟是不是个女人,怎能这般不知羞耻!她到底知不知道那一番大胆的话,对于女子的清誉有多么大的损害!
闻仲历世几百年来,先是苦心修炼,一心想超出凡尘,达到更高的境界。后来,他携师命出世,协助先帝殷乙和纣王殷寿两代帝君,一心一意致力于辅佐殷商王朝,想将它打造成强盛繁华万国来朝的唯一霸主!
时光倥偬,闻仲虽然已是几百岁的人了,可他的心底从来只有术法和天下二物,也从来都不曾也不屑亲近女色,而这,也正是闻仲的师父和师祖最为欣赏他的原因——为了追求术法的至高境界而抛却一切凡尘情爱!
闻仲的师祖通天教主甚至还曾暗示过他,待自己退位,闻仲就将成为下一代的截教教主,想他的师父和师伯师叔们为了这个位子争了几千年,师祖却早已暗中选定了闻仲,他虽然并无多大兴趣,但心里清楚,这是巨大的殊荣。
闻仲自认早已超脱俗世,无情无欲,他唯一关心的只有殷商王朝的兴亡荣辱,可是现如今,却被“无辜”的牵连进了如此狗血如此恶俗的三角恋当中,他真想一把掐死这个胆敢“抹黑”自己一世清名的琵琶精!
但是闻仲不得不承认,以那小妖当时的处境,这么做似乎也能说得过去,也幸得她还有几分小聪明,拿自己当挡箭牌,好歹保住了清白,闻仲心底又慢慢释怀。
转念又想起大王,自己多年来悉心教导他,一直告诫他以国事为重,少沾女色,没想到,他竟还敢背着自己作出这等逼迫清白女子的无耻事情,而且对象还是这个长相一般言行奇特的小妖,由此观来,大王不仅没有必备的羞耻心,还缺乏正确的“审美观”!闻仲心中忍不住一阵怒意上涌。
心底一瞬间闪过万千思绪,闻仲冰冷的俊脸上却依旧喜怒不形。一转眼,见小妖一副惧怕不已的可怜样子,小小的身子不断的后退,他费力的压下欲喷薄而出的一口淤血,面无表情道:“此事我知道了,现在,随我去兜率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