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昨晚这么一闹,无论谁打来电话,怕都不会说什么好事。许时安抱着靠垫往后缩缩,完全不想去碰那听筒。
“安安——”
二楼窗户刷拉打开,邻居老太太喊她的名字,“喂,你电话响啦!”
许时安撇撇嘴,抱紧柔软的海豹靠枕,决心伪装成自己不在家。
“安安,我听到你回家啦!”老太太嗓门中气十足。
许时安:“……”
“你没事吧——安安?”
老太太听起来愈加担忧,好像许时安再不接电话,她就要亲自下楼来查看。
许时安逼得没法,推开抱枕,撑着沙发靠背朝窗外喊:“知——道——啦!”随即接起了执着响个不停的电话。
。
“许,许时安?是你吗?”班长急道。
许时安闷闷应了一声。
“啊,你可算接电话了!!”
班长急急追问:“我想问你,昨晚你跟一班的饶大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时安手一抖,险些没握紧听筒。
玄关角落,那只亮闪闪的漂亮吊带高跟鞋还无辜地平躺着。
不可能,她是趁饶燃没醒偷跑的,连鞋拿错一只都没敢回去换,难道说……是被谁看到了?
许时安手指发凉。
她每次紧张都打嗝,这会儿已经开始感觉到气压在往喉咙富集。
许时安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弱弱道:“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还能怎样啊?”班长大声道,“两个班的人都看到了,你喝醉在走廊里撞了饶燃!”
咦,等等,撞?
许时安愣了一秒,绷紧的喉咙口慢慢放松下来。
听班长的意思,好像只知道她撞了饶燃。
如果平时不小心撞到掌控橘市风云的饶氏大小姐,当然是糟糕至极,但和不小心睡了饶大小姐比起来,那根本不算个事儿。
“只是、撞了一下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只是’撞了一下?”班长拔高了嗓门,“要命了许时安,你到底知不知道饶燃是谁啊?”
许时无意识绕了几圈电话线,指尖勒出白色。
饶燃……怎么会不知道?她可太知道饶燃了。倘若让许时安列一张绝对不想再碰面的名单,饶大小姐绝对高居榜首。
细究起来,两人还曾有过一段青梅之谊。许父算是饶家下属,常带着年幼的许时安出入饶宅。后来许时安父母感情破裂,妈妈带她搬去北方,这段青梅情也就被迫夭折了。
高中两人重逢,却不想饶燃态度急转直下,完全视她为空气,连带着周边的同学也都疏远了许时安。
本以为这已经足够糟糕了,哪知竟还有后文。有一天,许时安替别人给隔壁班的班草送情书,不小心塞错了饶燃抽屉。饶燃捏着那封情书,冰冷的视线简直要将她千刀万剐。
因为一封情书,两人算彻底结下了梁子。
“撞都撞了……那我跟她道歉总行了嘛?”
班长叹气:“只是撞一下也就算了。唉,我说,你干嘛非得往人家包里吐啊?”
包?许时安心中泛起不详的预感。
“我帮你打听过了,饶大小姐昨天背的是限量款铂金包,价格……大概北区一套房吧。”
她握着听筒呆住了,脑袋里循环着“一套房、一套房、一套房……”。
许时安不清楚橘市的房子到底卖多少,但凭她现在八百一个月的生活费,想必是不可能赔得起的。光是送错情书,都被饶燃记恨了两年多,结果现在她直接毁了人家一套房?
热水器的嗡鸣忽然停了。
紧接着,许时安“嗡”地一声,打了个响亮的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