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程黎叫住她,“阮老师,一个人别玩太晚了,早点回家,到家了记得给我发个信息。”
阮丛丛听见他啰嗦一大堆,心里突然像是有一颗糖慢慢融化,四肢百骸都充斥着甜滋滋的味道。可是嘴上却忍不住驳他,“你那么忙,发了也看不见,我才不发。”
“丛丛,听话。”程黎一如既往轻声细语耐心哄着她,“天晚了,回家了就告诉我,我看到就安心了。”
“好——”阮丛丛把声音拉得长长的,听在程黎耳中,便像是撒娇一样。
他站在玻璃窗前,俯瞰这万家灯火,一颗心突然间有了着落,嘴角缓缓牵出一抹极淡的笑意。
“丛丛,”他忽然道,“等我回家。”
回家二字恰好戳中了阮丛丛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她脸色微微发红,带着寒风都吹不散的热度,近乎于自言般喃喃出声,“嗯,我等你回家。”
电话挂断许久,阮丛丛面皮还是热乎乎的散不去热度,她背靠在石栏上反复深吸着气,眼底掠过天边闪烁的星火,油然而生一阵满足。
她怀抱着套圈套来的存钱罐,没再这里停留,转身朝着家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她离群索居过了十几年,无牵无挂,冷心冷情,自以为一颗心练就的无坚不摧,可惜碰到了程黎,润物细无声,轻而易举地就把她拉进了这个杂乱喧嚣的大社会。
而她甘之如饴。
她第一次体会到了牵挂一个人的滋味。
程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阮丛丛想他,不愿意一个人待在家里,短短的一段路,硬是走了近一个小时才到家。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程黎发了定位过去,阮丛丛瞪着眼睛等了半个小时也不见程黎回复,心里边像是小人乱糟糟的吵架。
一个小人大声说:“程黎是个大骗子!”
另一个小人吼得更大声:“没错!”
阮丛丛有些失望,没再继续等,洗漱之后就睡下了。
她今天来回奔波累得不行,几乎是头一沾枕头就睡过去了。
夜半,阮丛丛被卧房外说话的声音惊醒,仔细一听,似乎是程黎的声音。
她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了,看样子程黎是刚回来,她心里挂念着,便开了灯披上衣服出去了。
客厅里,程黎醉醺醺的倒在沙发上,旁边一个年轻男人正端着一杯水准备给他灌下去。
阮丛丛没想到有第三人在,愣了下,那年轻男人也没想到半夜三更会在程黎家里碰见个女人,也愣住了。
年轻人很快收敛起脸上震惊的表情,放下水杯站起来,有些局促地说:“您好,我是程总的秘书,我叫任勋。今天程总是出去谈生意了,几位老总轮着灌他,程总这才多喝了几杯。”
“你好任秘书。”阮丛丛略带尴尬地与任勋打了招呼,随即目光掠过他,看向程黎。
他虽然平躺着,但眉头锁住,看起来十分难受,阮丛丛担心地走过去,“这是喝了多少酒啊,难受成这样?”
这一回任勋回答,换了个话题,“沙发躺着也不舒服,我帮着您把程总扶床上歇着吧。”
说完也不等阮丛丛开口,矮下身子架住程黎的胳膊把人扶起来,踉踉跄跄往卧房走。
任勋是第一次来这里,也不知道程黎卧室在哪,就顺着阮丛丛来的方向一路摸过去,阮丛丛还没过来,任勋就已十分热切地把程黎送到了她的床上。
阮丛丛更尴尬了。
她想,等明天程黎醒了,这位兢兢业业的任秘书可能会因为右脚先迈进公司而被开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