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黎……他不是来了吗,还打电话做什么。阮丛丛迷迷糊糊想着,瞥到屏幕上的时间,突然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跳下来。
“我去!五点半了!”她握着手机茫然失措地站在床前,“我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程黎呢!”
她抬脚走到卧室门口,轻轻开了一道缝。客厅的灯还亮着,程黎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还盖着西装外套。
阮丛丛看了一眼,又悄无声息地把门合上。
“阮丛丛啊阮丛丛,你丢不丢人!”她盘腿靠门做到地板上,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人家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倒好,自己闷头睡到自然醒!待会儿可怎么见人啊!”
她把头埋在臂弯里,纠结了好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再一次把卧室的门打开。
程黎睡得很沉,并没有被吵醒。
深秋的天,一早一晚特别冷,阮丛丛刚从暖烘烘的被子里爬出来,感觉更甚。她见程黎就这样穿着单薄的衬衫在客厅里呆了一夜,于心不忍,转回去从橱子里拿了一床新被子出来,动作轻缓地盖到程黎身上。
厨房里飘出了蒸蛋的香气,阮丛丛肚子饿时嗅觉特别敏锐,她蹑手蹑脚跑到厨房里,果然看见了一碗蒸蛋,卖相上佳,正在锅里保温。
这时,她回头望了一样还在熟睡的程黎。客厅的光线比刚才明亮几分,衬着他的睡颜愈发柔和,比往日少了些冷冽的气势。
这是她的男朋友,会在她生病的时候来看望她,还会为她洗手作羹汤。
一想到这里,阮丛丛心跳就不受控地开始加速,脸也跟着热起来。
“丛丛?你醒了?”
就在阮丛丛手扒着门框犯花痴的时候,程黎悠悠转醒,一眼就看见了对面藏在厨房里的人。
他刚要起来,这才发现身上盖着被子。他身体稍微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又若无其事地起身朝厨房走过去,“你好些了吗?”
走近了程黎才发现阮丛丛的脸红彤彤的,比昨晚更甚,手再一次覆上她的额头,语气颇为紧张,“怎么脸这么热,是不是还在烧?”
“没有,我好多了。”阮丛丛低头,拒不承认是因为犯花痴才这样的。
听她这么说,程黎稍稍放心,顺势在她额头上揉了一通,“昨天没找到米,我给你蒸了几个鸡蛋,还热着呢,快去吃吧。”
阮丛丛被揉得恍恍惚惚,转身就去端饭,又蓦地挺住,“哎呀,我还没洗漱!”
说着,急急忙忙跑去了卫生间。
程黎在一旁看着她冒失的样子,失笑摇头。
等她收拾好出来,程黎已经把饭摆上了。阮丛丛看着桌上孤零零的一碗饭,默默转身又拿了一个空碗过来,把鸡蛋分了一半推到程黎面前。
“你也吃点儿吧。昨天……不好意思了,麻烦你这么多。”
程黎看着眼前多出来的半碗蒸蛋,无奈道:“丛丛,我说了,你没有必要和我这么客气。”
阮丛丛身体僵了一下,声音低低道:“我……我不太习惯。”
“丛丛,”程黎抽出椅子在她身边坐下来,伸手把她的手紧紧拢在掌心里,“我知道,你一个人生活了这么多年,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肯定会觉得别扭,我可以等你慢慢适应。不过——”
他斟酌一下,又道:“以后我们还要一起走更远的路,所以我不希望有什么事情你都是一个人抗。就像昨天,你病得那么严重,为什么不和我打电话说一声,至少我可以陪着你一起去医院,我可以照顾你的。”
“我……”
“你知不知道我昨天看到信息有多着急,我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你全都没接,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吓得我赶紧就过来了!”
“我当时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阮丛丛有些歉疚道,“而且那时候你不也在上班吗,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打针输液也不需要人看着。”
程黎手握的更紧了,眼眸中隐隐流露出些许心疼,“那不一样。丛丛,以后不管什么事情都和我说一声。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我一直都在的。”
阮丛丛抬头,呆呆地望着程黎,不知该做何反应。
她从小个野孩子,妈妈忙着工作赚钱没功夫管她,虽然后来周培兰一家待她如亲女,但毕竟是寄人篱下。青春期的女孩敏感又自卑,所以一向不愿给人家添麻烦。这么些年,她一直保持着独来独往,能自己做得事情绝不假他人之手,这似乎已经是刻在她骨子里的习惯了。现在突然有一个人说要照顾她,一时之间,她感到有些无所适从,但心里面某个地方受到触动,已经隐隐变得不一样了。
程黎看着阮丛丛傻傻愣愣的模样,眼神温柔的不像话。见她头顶刚被水打湿的卷毛此刻顽固地又翘起来,忍不住抬手又给镇压下去。
阮丛丛不知道神游到那个世界去了,被程黎按住揉了一通,居然没有反应。
程黎坏心一起,屈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然后捏住了她的下巴,凑过去贴住了对方柔软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