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他看不见自己的表情,符晏还是紧张的看着他,握紧了他的手暗示他。
拜托了,别一个耿直就揭穿了啊。
重休微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起来并不介意,刻意靠近她,做出一副亲密的样子,低头在她耳边问:“不后悔?”
他恪守距离,并没有触碰到他,但这样的距离,热气不免扫到她的耳朵上,符晏揉了揉耳朵,有些热还有些痒。
“完全不。”符晏学他的样子,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吗,踮起脚在他耳边说。
先生行事周全,说话内容不会让别人听到,却让他们看到了两个人的亲昵。
符晏明白他的意思,要是一直在古达的话,大概是会觉得困扰,但是她并不是。只要不给别人造成困扰,她并不介意这些名声,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分开就行了,先生修无情道,自己完全是单身主义,只是假装情侣而已,又没有什么影响。
如果这时候吵架输了才会后悔,然后晚上一定会睡不着一直想着这件事;几天后还忍不住复盘,想起来哪里还可以怎么反驳当时没有说出口就来气;甚至几个月不能释怀,这才可怕。
重休微反握住她的手,符晏克服不喜欢被人触碰的本能乖乖被他拉着。重休微离她更近,完全是保护的姿态。
那中年文士样子的修士想说想做的完全被打乱:“正阳……重先生,这等空有皮囊的轻浮女子,难道你真的这么肤浅?玄天剑宗修无情道,你身为玄天剑宗执法堂堂主,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人群中的顾妄闻言很是生气,正要替师尊反驳,就听到重休微悄悄传音阻止了他:别说话。
修无情道的重休微无所谓的点点头:“是真的,我就是这么肤浅。”
单身主义的符晏:“我们情比金坚,用不着别人来说三道四,还请自重。”
重休微目不能视,但还是面对着中年文士:“文贤,不妨直说,靠贬低对手而不是提高自己,是无法继承光明宫的。”
原来这名中年文士名叫文贤,符晏看着他脸色一变,被先生的话激怒,又要装洒脱不在意的样子,有点好笑。
文贤方才做出大义凛然的样子不见了,掩饰般的弹弹衣袖,仿佛浑不在意:“你多虑了!我对继承光明宫没有丝毫兴趣!”
重休微点点头:“你是不在意这些虚名,但若众望所归,不得不成为光明宫之主——”
符晏心有灵犀,自觉补上下一句:“那必定摒弃私心,不在贪恋闲云野鹤,尽心尽责,不负诸位所望是不是?”
说完笑嘻嘻看向重休微:“我以前看的书里,有一位姓赵的皇帝,被部下拥立为皇帝,黄袍加身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重休微脸上带着了然的笑意:“这话倒没错,大意和第一任光明宫之主说的相差无几。可惜一个是真心实意,一个画虎不成。”
好家伙,这人说话比她还狠。符晏觉得自己够杠了,先生居然还能更过分。
文贤大怒,全然不觉得自己先前刻意引导侮辱他们二人多恶毒,只觉得重休微过分:“重休微,你欺人太甚!”
说罢拔剑朝重休微二人刺来,符晏催动幻术在他过来的路上叠加了无数个不同的幻境,他看到的地方是符晏和重休微,过来的道路也是笔直的,最后落到的地方却偏的十万八千米。
目之所视,耳之所闻,所有的感官都可以帮住幻术师达成目的,身在顶端的幻术师只要不是遇到自己的克星,基本远程无敌。
重休微拍拍她的肩膀,对她说:“这么一看你都比他适合当光明宫之主。撤下幻境吧,我来告诉他为什么他不合适。”
符晏听话的撤下来,在对方的杀气中心跳加速,但她没有动。朋友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要试着信任先生可以保护她,和他那个徒弟完全不一样。
幻境消失,文贤眼前的景象变得正常起来,更觉得被愚弄。杀意滔天,剑光更是四面八方朝他们二人而来。
重休微“别怕。”两个字话音未落,人就不见了,她甚至没有看清重休微的动作,就听到兵器折断的声音。
那显然不是先生的。
重休微还是先前垂手而立的动作,文贤已经离他们有段距离了。
“文贤,你输了。”他说。
文贤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拂袖而去,其他修士缄默不言。
早早到来的都是些三流门派或是外门弟子,既不敢和文贤一道指责重休微,也不敢看文贤的笑话。
文贤走了,玄天剑宗的弟子们面面相觑,走上前来,要给重休微问好,不敢叫师叔,疏远又畏惧的称前辈,试探着问谢由时怎么处置。
方才他和文贤说话时候谢由时被下了禁言咒,暂时不能说话。重休微对着他们没有了对文贤的冷淡讥讽,更没有对符晏的温和纵容,一脸漠然:“贵宗的事情,我不该多言,如何处置自然是诸位自行定夺。”
无论这些人是和别人配合在这里等着他,还是被人利用,都显得太过愚蠢了。文贤都走了,重休微不至于对着这些工具人生气,但是也没有什么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