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安家大宅灯火通明,为的不是慰劳繁忙工作一天之后的来客,而是责问。
沈一一已经很久没有穿的这么保守了,高领旗袍,裙子盖过膝盖,很好的把她身上的痕迹全部遮掩起来,而她的虚弱也有了很好的解释,因为她的眼睛是肿的!
小媳妇模样地跟着安欣然走进安家大门的时候就被人当成猴子一般围观了,所以现在,她安安静静地躲在她婆婆的背后,聆听。
安正擎一脸严肃地坐在客厅正中央的沙发上,黄嘉柔坐在外祖父的身旁已经哭着说了好久,安怡然也帮助说项,无外乎就是左则佑心太狠,偏向老婆欺负自家表妹,黄嘉齐一脸羞愧的站在角落。
左则佑站在父亲身后,一言不发。
左骞坐在安正擎右侧的沙发上,眼底的寒意加深。儿媳妇跟人动手打架他是生气,但是今天看到儿媳妇一脸的虚弱样和肿的跟核桃似的眼睛,他也不能再去斥责些什么。
沈一一有错,要打要骂,要如何处置,那都是他们左家的家务事,他们左家的儿媳妇,还轮不到一个外姓人来置喙。
左骞对这位小姨子和侄女一向没有好感,黄嘉柔对沈一一是什么态度他自是知道,只是那是私底下,他儿子都不多做计较,他也不便多说什么。但是无论私底下闹成什么样,哪怕是尽人皆知都不能放到台面上来,黄嘉柔连这点都不明白!
当众辱骂他们左家的少夫人,这要让他们左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爸!”左骞打断那对母女的表演,对着岳父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您休息,还是先告辞了。”
这是赞同左则佑的意思?
黄嘉柔不可置信,扯着她的母亲的手臂,安怡然当即叫道:“姐夫,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则佑下午那则声明就这么算了?不行,必须给我撤回去,再给嘉柔道歉,否则这事今天没完……”
左骞直接无视安怡然的话,看向安正擎。
安正擎抬手拿龙头拐杖敲了一下地面,打断了小儿女的话,安怡然刚要反驳就看到老父一脸厉色,呐呐地闭嘴。
大厅逐渐安静下来,一道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嘉柔是说错了话,但是则佑做的未免有点过火,不过是一件小事,总不能因为这个伤了兄妹情谊。”
左骞冷笑:“小事?”
他们左家的脸面是小事,要是开了这一例,那是不是以后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往他们左家脸上踩一脚。
“当然是小事!”黄嘉柔立马接话,梗着脖子辩解,虽然她对这位不苟言笑的姨夫有些畏惧,但是今天所有人都在,她心里有底气,必须要为自己把脸面找回来。
“姨夫,不就是我说了沈一一几句,我又没说错,她本来就是个情妇,抢了菀吟的位置,我说的都是轻的。再说这么多年,我又不是第一次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表哥居然为了这个要跟我断绝兄妹关系,你居然还偏帮表哥。”
“抢?”左则佑终于说话,脸上挂着嘲讽的笑意:“我怎么不知道?”
“当然了,要不是沈一一勾引你,”只是黄嘉柔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了,左则佑一脸的平静,甚至还扯出了一个笑容。
“俞菀吟既不是我的初恋也不是我唯一交往过的女朋友,在她出国前我和她就已分手,我怎么不知道我老婆的位置能跟她挂上勾,甚至还上升到抢的高度。你知道什么叫抢吗?”
“表哥,生气时说的话能当真吗?女孩子这么说就是为了要你去哄她的,可是你非但不哄居然还同意了,你怎么能这么做!你知道菀吟那个时候有多伤心。”黄嘉柔愤愤不平,怨念颇深。
“够了!”
左骞受不了地厉声呵斥,实在不想再听下去,对着安正擎有礼而坚决道:“爸,嘉柔这好多管闲事的毛病我没意见,不过我左家的家事,还轮不到外姓人还插手,女婿虽然不才但是左家在外还有几分薄面,容不得旁人随意践踏。
我左家的儿媳妇,即便是做错了事,那也是由左家自己里处理,怎么能随便由外人辱骂?您的外孙女要是看不上我左家,那这左家的大门,以后还是少登为妙,免得大家都不愉快,伤了最后的亲戚情份。”
左骞话落,安欣然心里就一个咯噔,丈夫是什么脾性她当然清楚,这根本就不是儿媳妇被她的侄女骂了几句这么一件小事,而是事关左家的颜面,辱及的是左家的尊严,这是丈夫最在乎的东西,偏偏黄嘉柔还要大放厥词,左骞可不是要生气。
安正擎苍老的脸庞面色铁青,紧紧盯着左骞,拄着拐杖缓缓站起来:“你说的是认真的?”声音平静无波,安炜然却听得皱眉,从左侧的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父亲和妹夫中间,缓和道:“爸,怎么会呢,嘉柔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妹夫不过是一时说岔了。”
安炜然对着黄嘉柔一脸和煦:“嘉柔,给你表嫂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以后谁也不能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