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亦梦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失魂落魄的尖叫。
宁长青对他的妻子是出了名的情深意重,这么多年,都未曾再找过道侣。
不知有多少人艳羡,那个女人怎么那么好运,区区一个凡人却得了宁长青那样人的心,可凡人到底是凡人,寿命终会到头。
她先前正是知道她死了,所以才有信心拿下宁长青,可为什么她突然之间复活了。
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宁欢不想和她多说,瞥了她一眼,神色冷淡。
柳亦梦猛地抬头,眼神尖锐,“你现在来这里干什么?”
宁欢微愣。
“我知道了,你就是来炫耀的,你不想我嫁给你爹,所以才找了一个人来假装你娘是不是?”
柳亦梦越想越觉得很有这个可能性,嗤的一下冷笑,“你娘不过一个凡人,怎么可能还活着,你宁愿让别的人来假装她,也不愿意让我!”
“我算明白了,你根本没把我当朋友看,亏我还傻,一门心思把你当好友看。”
宁欢被她的歪理震惊的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话?
把她当朋友就得让她当娘?
“你在胡扯什么,我娘本身也是个修士。”宁欢冷下脸,沉声道:“我们这次来,只不过是给贵宗送…”
“你给我滚!”柳亦梦气的浑身发抖,尖声道:“谁要你的施舍?滚!给我滚!”
那个女人回来了,宁欢是她生的,宁欢和她肯定一条心,她根本不肯帮她。
宁长青,她再也见不到宁长青了。
想到那个温雅如风般隽秀的男人,她眼眶顿时温热了,她从来没见过这般好看的男人,可现在,却要彻底远离。
她不甘心,不甘心。
一个凡人,怎么配得到宁长青的心。
现在他和凡人生的女儿却跑来高高在上的施舍她,她算什么东西,怎么配!
“吵什么吵?”柳天蕴狠狠瞪了她一眼,才挤出笑着道:“小女顽劣,让你们见笑了。”
宁欢不置可否的笑了声,并未接话,须枝长老迎上前,将此次带来的东西交给他,两人攀谈了一会儿。
柳亦梦还蹲在地上哭,宁欢听的心烦,转身出去了。
身后有脚步声跟来,她怔了一下,回头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陆齐又往前走了几步,和她保持在一个恰当的距离才停了下来,抿唇开口:“看您有些不开心。”
少女迎着光站着,翠绿的衣裙被映出斑驳点点,纤细好看的眉皱起来,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抚平,美得有些梦幻。
宁欢笑了笑,又转过身去,“是有些不太开心,我爹的魅力太大了。”
她这会儿明白了柳亦梦的心思,先前她对她好,不能说对她好,准确来说是在哄着她,讨好她,借此接近宁长青。
可现在,她娘亲回来,柳亦梦没有了接近宁长青的借口,便不愿意再和她交好。
也能理解,只是心情多少有点不太好。
宁欢叹口气,她朋友不多,屈指可数,接近她的人要么看着她的身份,要么别有所图。
周向蝶算一个,可她成了亲,柳亦梦也算一个,如今也分道扬镳。
谈不上多伤感,但还是在心底泛起了一丝波澜。
“师姐的魅力也很大。”少年垂首,嗓音很轻,耳根渐渐染上红意,“我也很喜欢师姐。”
最后一句声音极低,像被裹在了风中,几不可闻。
宁欢只听见他的嘟囔声,“啊?”
“没什么。”陆齐心跳慢了半拍,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不舍的移开视线,耳根的红意晕染开来。
总有机会表明心意的,现在还不是时机,他不能打扰师姐。
宁欢哦了一声,须枝长老和顾许生出来,柳天蕴也一旁相送。
对于此次长生剑宗的援助,他是十分感激的,他也知晓自家闺女的心思,可事已至此,也只能放弃。
谁让宁长青的道侣没死,谁让自家闺女没本事呢,这件事只能到此为止了。
再过,便招人厌烦。
这个时候,再得罪长生剑宗,很显然是个不理智的决定。
柳天蕴心下决定好了,面色却丝毫不显,只是笑容愈发殷切了,将人客客气气的送上了飞舟。
回去后,他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快步走向柳亦梦,呵斥道:“从今往后,你哪也不准去,老实待在宗门。”
“凭什么?”柳亦梦呆住了,哭喊道:“我又没有做错事,凭什么不让我出去,我就是要出去。”
“你出去做什么?”柳天蕴冷下脸,“去找宁长青?”
柳亦梦被说中心思,又羞又恼,低着头不肯吭声。
“你不知道宁长青道侣回来的事?”
提到这个,柳亦梦一下子又硬气起来,冷喝道:“那又如何?那个女人不可能是宁欢她娘,绝对是个冒牌货。”
柳天蕴一阵头大,“不管她是不是冒牌货,都和你没关系,宁长青已经认了她,这才是最主要的。”
柳亦梦红了眼,“我不答应,我不答应,那个冒牌货能得了他喜欢,我也能。”
她越说越理直气壮,“大不了,大不了…我也变成她娘的样子,这样宁长青也会喜欢我。”
她状若疯魔,听不进半句话。
“啪!”
柳天蕴狠狠给了她一巴掌,眼中失望透顶,他没想到这个女儿居然会这么不堪,上赶着让人糟践。
“从现在开始,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哪也不准去!”
柳天蕴怒极,将她提到偏殿,锁了门设了阵法,“什么时候你想明白了,再出来!”
门砰的一声欢上,偏殿内安静极了。
柳亦梦被打懵了,捂着脸痛哭。
她做错了什么父亲要这么对她,她喜欢宁长青有错吗?
为什么都没有人支持她?
她捂着脸,趴在地上,像是要将委屈都发泄出来一样。
*
柳天蕴怎么教育他女儿的,宁欢并不清楚,回了宗后,她直接将事情告诉给了宁长青。
“这事一出,柳亦梦怕是会恨上我们。”
宁长青想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想起她的模样,淡声道:“恨就恨吧,这事怨不得谁。”
若不是看在她是欢欢朋友的份上,那么个小丫头他根本不会多看两眼,真把他当禽兽了,那么个小丫头都下的去手。
宁欢嗯了一声,心下有些不安,“还是得注意,万一她做出什么事影响到你们就不好了。”
柳亦梦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
宁长青怔了下,考虑到这是女儿的一片心情,还是点了下头。
“那我先回去了。”
“等下欢欢,有个事我得和你说一声。”
“什么事?”
宁长青轻咳了一声,有几分不大好意思,“幽芜海来了消息说是请小七回去,我不得空,恐怕得让你走一遭。”
宁欢:“???”
“我去有什么用,那里随便一个人的修为都能吊打我。”
“那里毕竟是小七的族群,不会出事,但小七毕竟是我捡回来的,族群里没依靠的人,所以…”
宁长青说的含糊,东一句西一句宁欢总算拼凑出了事实。
敖冀是被宁长青捡回来的,几乎等于无父无母的状态,现如今族群将他召回去未必是件好事,因此宁长青才放不下心,准备让人陪他一起回去。
换成旁人,幽芜海那边不会看重,只有她这个宁长青的独女才表示出对敖冀的重视,对方才不会轻易欺辱。
思及此,宁欢有些感慨,她爹对敖冀还真的很看重。
瞧着她沉默,宁长青也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犹豫了会儿道:“小七他自幼跟着我长大,他若一人去幽芜海,我实在放心不下。”
宁欢打断他,“我答应了。”
“欢欢…”宁长青愣了一下,又有些愧疚。
去幽芜海一行凶险万分,小七如果一个人回去的话,十有八.九会出事,若是带上欢欢,可能会好一点。
别人顾忌着她独女的身份,或许不会轻易动手。
护身符,虽然听起来可笑,可确实是真的,宁欢此行就是作为敖冀的护身符。
一个是女儿,一个是兄弟,又从小养大,他谁都心疼。
宁欢抿唇笑着安慰他,“敖冀待我一直挺好,我陪他去一趟也无妨,爹也不用太担心了。”
宁长青愈发愧疚了,“若是遇到危险,立即传讯给我,我会立刻赶过去。”
“好。”
“不必了!”敖冀猛地推门进来,青眸冰冷,“我一人回去即可,不必让她跟着。”
宁长青站起身,脸色微变,“小七。”
“本君不喜她。”敖冀下巴抬起,青眸满是倨傲之色,“她若是一路跟着本君回去,只怕会被她烦死。”
“宁长青,这丫头有多讨嫌,你心里没数?”
他青眸冰冷,连带着素来俊美的面容上都多了几分戾色。
殿内安静下来,气氛冷凝。
宁长青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一下子愣在了原地,片刻才尴尬开口:“欢欢这丫头被我惯坏了,不过在大事上却不会没分寸。”
“你……”
敖冀打断他,冷下脸,“本君不要她陪。”
宁欢有些恼了,“敖冀!”
敖冀看也不看她,径直道:“若是你执意让她陪我回去,那本君便一个人回去。”
“小七。”宁长青又气又急,“幽芜海对你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你心里没有数吗?”
“你一个人回去会遇到多少危险,你不考虑吗?”
“这是我的事,宁长青。”敖冀神色没有变化,眸子依旧很冷,“我讨厌宁欢,你若让她跟来,我便再不认你!”
宁长青如遭雷击。
“敖冀你给我出来。”宁欢气急,扯着他往外走,男人身子未动,像是僵在了原地。
宁欢又去推他,纹丝不动。
“宁欢!”敖冀握住了她的手腕,沉声道:“别闹了。”
“你不是讨厌我吗?”宁欢甩开他的手,定定的看着他,“你看着我再说一遍。”
敖冀握紧了拳头,垂了眸,“为何要与你再说一遍?”
“宁欢我讨厌你,一句话都不愿与你多说。”
男人沉着脸,水晶般的龙角映着青眸,眼底一片冰冷。
宁欢咬着唇,“我不信。”
“你性子多骄纵,没人与你说过?”
“我平日里只看在宁长青的份上,才对你多宽容,你真当本君愿意陪着你闹?”
他嗓音冰冷极了,说出的话又叫人难堪。
宁欢被捧惯了,又将敖冀视为亲近的人,听他这么说,心里疼的厉害。
她掐紧了掌心,咬着唇问:“那你带我去玩…”
“你吵到我了。”敖冀打断她,毫不留情的训斥,“你把整个小酌峰的气氛都给带坏了,本君心烦的很,无法入睡。”
宁欢看着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面容冰冷,周身的气质变化的很快,一下子变得难以亲近。
“敖冀你看着我说。”宁欢红了眼,嗓音也带了点哽咽的意味,“我再不烦你了。”
敖冀身子微颤,抬起头看着她,一字一句,“宁欢,我讨厌你,讨厌你性子骄纵,讨厌你…”
“啪!”
“还给你!”
敖冀握着芙蓉花灯,愣愣的看着她跑出去的身影,心尖上一点点苦涩蔓延。
疼的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宁长青:喜欢比自己小很多的真是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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