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叶霜降打车去了咖啡厅。
到的时候江芸已经在那儿了，依旧一身旗袍，头发盘起，五官精致，豪门富太太，称得上——人间富贵花。
“阿姨。”
叶霜降落座，浅声招呼。
江芸面色很冷，开门见山。
“还是之前的话题，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肯跟阿骁离婚。”
她已经给了叶霜降足够的时间，若这次她再不答应，她也不必手软了。
叶霜降唇角一弯：“阿姨，我答案不变呢。”
江芸：“跟阿骁离婚，我少不了你的好处，年轻人不要太贪心。”
叶霜降偏了下头，唇角笑依旧很淡：“可我跟霍骁结婚，并不是要什么好处啊。”
此刻。
二楼的咖啡厅，一张脸往下看，而后震惊。
宋莹抬起头看着自己对面的女人，女人长相如江南的风拂过，温柔到极致。
一双眼似含水般的灵，却又透着几分冷，原本是极爱笑的，如今却总是一脸苦相。
“姐，下面就是叶霜降。”
宋莹确定了一番，才开口：“我没骗你吧，她长得比我跟你还要像，特别是眼睛。”
宋锦喝咖啡的动作顿了顿，也看下去。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女人的侧脸，一头乌黑的发，侧脸精致，能看见分明的下颌线。
她心底震了下，握咖啡杯的手收紧。
她好不容易摆脱那男人逃回了国，可却听宋莹说霍骁已经有了别的女人……
“姐，你看，霍骁哥哥心里一直是有你的，他都找的和你相似的女人……你不是快要跟姐夫离婚了么？姐，真心爱你的人是不会介意你的过去的，你要相信霍骁哥哥对你的感情。”
楼下，江芸不知道又给女人说了什么，后者抿了口咖啡，起身要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人站起来的时候，身子微微晃了晃。
江芸惯是会一些手段的。
宋莹也看到了：“姐，你看那女人是不是不大对劲啊？”
而江芸已经过去扶着叶霜降，将人带出了咖啡厅，门外有车在等着。
宋锦低头抿了口咖啡，单纯的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苦涩的味道弥漫在舌尖，她抬起头，微勾了下唇角：“阿莹，那是霍骁的妈妈，可能是送她回家了吧？”
“啊，应该是吧。”
*
“都准备好了么？”
车上，江芸看着后座已经被迷过去的女人，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二十分钟后，车子抵达‘四季酒店’。
门口已有人在等着，江芸把人交给对方，随后有人拿着摄像机跟上。
叶霜降脑袋昏昏沉沉，没有力气，男人搂着她的腰，带着她朝电梯里走。
前台对这一切不闻不问，仿佛眼瞎，‘四季酒店’是霍家的产业，叶霜降指甲掐着掌心，让自己保持清醒，却没有力气把身边的男人推开。
进去电梯时，她脑袋靠着男人的手臂，被摄像机拍下。
走廊里，房门口，都被拍下。
她以为这就是结束，男人却径直把她带到房间。
门，关上。
她被扔在大床上，叶霜降看不清面前的男人，有些肥胖，油腻。
“叶导，还记得我吗？”
“去年一次酒会上咱们见过啊，我让你□□一晚，就能给你投资，你不是还泼了我一杯酒么？”
男人上来解她的衣服，笑着：“今晚就当做是叶导跟我道歉了。”
像是石块压下，气息也如游蛇，冷冷的蛇信子在她肌肤上惹出一大片的鸡皮疙瘩，眼泪顺着眼角滴落。
她指甲将手抓出血，力气却依旧软弱，咬唇，手在床头晃着。
摸到一盏台灯。
她捏紧，知道就这一次机会。
深呼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啪”，台灯落在人的后脑勺，血，迸溅出来，进了她的眼睛。
男人伸手一摸，眼睛瞪大如牛，而后一个巴掌响亮地落在人的脸上。
“你娘的！”
耳鸣。
男人抓着她的头发，动作有些粗暴，她的脸颊微肿，被扇的。
彻底没了反抗的力气。
就在她以为自己只能被欺负时，房门“砰”一声被人踹开，她睁开眼，是男人沉的仿佛刚从炼狱上来的容颜。
四肢抖着，男人大步过来，将她身上的男人拉起来，膝盖一顶，对方摔在地上。
他顺势下去，抓着人衣领，一拳，一拳，将人嘴角揍出了血。
“将人扔出去。”
霍骁声音也仿若淬了冰，酒店的人迅速上来，将地上的男人抬起来。
没扔出去，送了医院。
因为担心，会死人。
霍骁过来床边，叶霜降看着他，手抖着，他伸手握着，低头在她额头上碰了下，动作怜惜。
“没事儿了，嗯？”
将自己外套脱下来，给她裹住。
叶霜降说不出话，眼尾却红着，含着泪，像是被欺负狠了的兔子。
出去便看见江芸。
“妈，下不为例。”
霍骁说这话的时候，语调淡漠得毫无情绪，似乎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可江芸就是感觉到了他情绪的不同。
如果她不是他妈，或许，他会做出来什么事。
“阿骁，我说过，让你和她离婚。否则……”
“你再试试动她，”霍骁抬眸，眼皮之下尽是冷冽，音调也冷的毫无温度：“妈，我不介意和你断绝关系。”
江芸呼吸一紧。
霍骁抱着她出去，车子在楼下等着，他亲自开车，将她送去医院。
江芸却掏出手机：“新闻稿准备好了么，今日之内，发。”
霍骁，你护着她，那我就毁了她的事业。
让你看看跟我作对的后果。
*
醒来，呼吸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叶霜降听见霍骁在跟人打电话，语气似乎有些沉，依稀听到什么“热搜”“公关”一类的词。
“霍骁……”
叶霜降坐起来，头还很疼，手也是。
砸人的时候，台灯的玻璃罩碎掉了，碎片扎进了掌心。
霍骁跟那边说了什么，然后挂了电话，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