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教训顾时歆,三两步朝顾时轻奔去,声音语无伦次:“怎么这么多血?走走走,去医院……”
顾时轻摔下去刚好碰到石头上,石头锋利的棱角划破了额头,那口子比指头还长。
殷红的血珠子不断往外冒,半边脸都被染红了,鲜血顺着脸滴落到胸前,衣裳染红了一大片。
她今天穿的又是白色的衣裳,不是血,就是泥,看上去越发触目惊心。片刻前挨打都高昂着头的顾时歆见状,脸刷地一下白了,膝盖一软瘫坐到地上。
所有人都吓住了,只有当事人顾时轻自己,还在安慰别人。
“没事没事,只是小伤,一点都不痛。”
可怎么会不痛?顾明启听她一边小声抽气,一边抬手去捂伤口,试图止血。结果血没止住,这一弄反而身上弄得衣服上到处都是血。
顾明启觉得自己心脏都要从喉咙跳出来了,蹲下来背起她就往前跑。
时悦的理智最先回笼,叫住他,迅速说道:“今天不赶集,镇上医院不开门,从镇上开到县里要四十多分钟,耽搁太久了。先回去,村里有个医生,咱们止了血再去医院。”
到县上之前,他们还得经过镇子,而且这会儿离他们停车的地方,再快起码要走十几分钟。这一耽搁,没一个半小时到不了。而回村只有二十多分钟。
顾明启听了时悦说的话,调头就要往回跑。
这时顾时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爸爸,咱们这样回去,外公外婆会吓坏的。”
顾明启一听,没错,这村子是不能回去。
走时活蹦乱跳的一个人,不到半个小时没见,就变成这幅伤痕累累的模样,还是不是亲生的了?任谁见了都会有想法,更别说亲手将顾时轻拉扯大的两位老人。
时悦见顾明启脚步慢下来,不由得声音一高:“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赶紧止血要紧。”
向来顺从的顾时轻此时却固执起来,坚持不能回去吓老人家,顾明启左右为难。
顾时轻挣扎着从顾明启背上下来,说:“镇上有个药店,可以先简单处理一下伤口,止血后再去县医院。”
她心里有数,就是血流得有些多,看着吓人,实际上不算严重。
顾时轻条理分明不紧不慢的语气,让顾明启也冷静下来,不由対她越发赞赏,事出突然,她还是受害者,可却是一行人中最冷静那个。
他也不再耽搁:“行行行,都听你的,来,爸爸背你,咱们走。”
顾时轻摇头拒绝:“我可以自己走。”
顾明启本来还想坚持,可他毕竟是四十几岁的人了,平时应酬多,酒精和不健康的食物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耗着他的健康,加上又缺乏锻炼,刚不过才背着顾时轻走了几步,就气喘吁吁,只得作罢。
改口道:“慢点,我扶你。”
顾明启和时悦不再耽搁,扶着顾时轻往镇上赶,匆忙之中,谁都没有注意到地上坐着的顾时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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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匆匆走进药店,把成丽吓得够呛。问都没问,连忙进屋拿出工具箱帮顾时轻消毒止血,处理伤口。
她一边止血一边问顾时轻:“这是在哪里碰到的啊,伤口这么长?”
顾时轻张嘴刚要回答,酒精擦过伤口,顿时疼得叫出声来:“疼……”
成丽连忙松开棉签:“阿姨轻点,不过你这必须要消毒,忍着点啊时轻。”
任何时候,那一袭白大褂都能让人安心。顾明启和时悦松了一口气,时悦也是这时才发现少了一个人。
顾时歆不见了!
她猛地一拍脑袋:“糟了,我们把歆歆忘了。”
当时只顾着让顾时轻早点止血,彻底忽略了顾时歆,把她一个人留在了路上。
顾明启听了不仅不担心,更加心生不满。这会儿顾时轻也不喊疼了,只抓着顾明启的手,紧紧咬着牙关,小脸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
那故作坚强的模样看得顾明启心都碎了,一边安抚地拍着她的背,扭头冲着时悦就是一顿呵斥:“她就不能懂事点吗?把妹妹伤成这个样子了,还等着别人去照顾她,她就不能自己跟上来?”
“你姐姐她不是故意要推你的,你千万不要和她生气。”时悦歉意地看了一眼顾时轻,匆忙返回去接顾时歆。
顾明启虽气顾时歆,也不可能真把她丢在那里不管,重重地哼了一声,又把目光落到了顾时轻前额的伤口上,不由得叹了口气。
伤口在这个位置,要是留了疤可怎么办,那不就破相了么?漂亮的脸上有了疤,就像有了瑕疵的玉,再也不复完美。
刘海倒是能遮住,难道就为这个疤留一辈子刘海?也太寸了。
顾明启思绪纷纷,想着回去就让秘书到整形医院问问,看能不能有什么方法祛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