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儿蹲下身子,握住时眠的小手,仰头哄道:“姑娘,虽说笪姑娘不是你的亲表姐,但是我瞧她是个好的,比那些装腔作势的别家好太多了。若是你说他是表姑娘,他就是表姑娘,何须别人说什么。”
“所以啊,姑娘日后依旧可以和笪姑娘做姐妹,一起赏花吃茶,一起游湖赏月。”
时眠抿唇。
知道笪御竟然不是她的亲表姐的那瞬间,她的确有些不能接受,毕竟从始至终表姐在她心里就是根深蒂固的一个姐姐。
但是转念再想,她本来就不是冲着“表姐”这层关系去对笪御好的。
因为她欠笪御一条命啊!
再者,笪御既和她不是表亲,却能在生死关头为她豁出性命,这份人情就更大了。
时眠捂了捂心口,这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酸涩又似愉悦。
她忽然就觉得,她对玉姐姐的感情,似乎超越了亲情,成为了一种更加坚固的存在。
想通之后,时眠坚定的点点头:“恩,许儿说的对,我既已认定他是我的表姐,他就是我的表姐!你去把杨婆婆叫回来,再把张婆婆给我找来。”
许儿看她想通了就放心了,自然下去叫人了。
许儿去叫人的时候,蔓枝端着热茶回来了。
自从上次被罚过后,蔓枝老实不少,她站在一旁踌躇了一会问道:“姑娘,那些谣言……”
时眠吹了吹飘起的水雾:“假的,你是我身边的人,莫要跟着人云亦云。”
蔓枝手指攥紧了,她低下头神情晦涩,隐约有一丝阴沉:“是,蔓枝记住了。”
时眠估摸着许儿快带人来了,于是对蔓枝吩咐道:“蔓枝,我想吃明月楼的小酥饼,你去帮我买些回来。”
蔓枝:“是,姑娘。”
蔓枝踏出门槛,下一刻脸上阴云密布。
果然没过多久,许儿带着人就到了。
张婆子一进屋就跪下了:“姑娘我没说啊!那些谣言不是我传的!”
时眠“啪”的一声将茶杯拍在桌上,吓得张婆子瞬间没了声响。
杨婆子方才从时眠这离开,知道时眠对笪御尤其维护,现在心里也有点七上八下的,她安静的站在一旁,不发一言。
时眠慢条斯理的捏着帕子将嘴角的茶渍擦干,红唇轻启:“婆婆们都是老人了,眠儿相信你们。”
杨婆子和张婆子齐齐松了口气。
时眠:“张婆婆想先起来,地上凉。”
张婆子方才慌张之下跪狠了,她揉了揉膝盖站起身,接着听见时眠的话,给了她当头一棒。
时眠说:“婆婆们想想,有没有跟旁人提起过此事?”
杨婆子想了想摇摇头。
张婆子脸色一白,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时眠看向她,眼尾挑起,不知不觉渗出些寒意:“张婆婆,你呢?”
许儿看见这个模样的时眠,微微一愣。
这幅模样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但唯有这次许儿清晰的感觉到自家姑娘身上竟然有戾气?!
时眠不知道许儿现在的心里活动,她等着张婆子的回答。
张婆子哆嗦着嘴巴,开口:“许久之前,我与院中的李婆子说过。”
时眠眉目一眯:“她是谁?”
张婆子:“她是我手下的人,平时跟着我一起修剪园林。”
时眠默然不语,让站着的两人心中更加紧张。
她拎起小壶给自己倒了杯热茶,雾气袅袅上升,遮住了时眠的眉眼。
许儿上前一步,缓缓开口:“源头终究是出在张婆婆身上,但婆婆为时府劳累多年不易,所以这次就扣去张婆婆半月月银,以示惩戒,姑娘你看如何?”
时眠:“恩。”
张婆子出了一身虚汗,编排主家是大罪,虽说她没有参与其中,但这苗头是从她这出来的,现下只是小惩一翻已经是姑娘仁慈了。
她实在感激不尽。
时眠放下茶杯说:“不过有件事情需要拜托两位婆婆。”
杨婆子:“姑娘请说。”
张婆子擦了擦额上的虚汗:“姑娘只管说。”
时眠:“时府需要清净,而我也是真心将玉姐姐当做姐妹。以后若是再有人来问,那你们只管说他就是我娘的表亲就好。”
时眠忽然语气加重:“无论是谁!”
杨婆子/张婆子:“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