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头一片烧灼似的干渴。
他?并没有要羞辱他的意思。
药也上完了,他?拉过被褥,先将人白花花的身子盖了起来。还是卷了一团,侧放在被褥上。
那条沾血的衣服和亵裤都被丢在一旁。
背对着自己的楚歇耳朵依旧发着红。江晏迟心底渐渐晕出很奇特的情愫,看着那人的背影却想到了深夜里梨花树下戴面具的阿牧的身影。
白日的楚歇,和夜里的楚歇。
根本就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性子啊。
怎么一瞬间会联系起来了。
擅断癔症的刘太医终于被秘密地接入了东宫,江晏迟将症状一五一十地说了,那刘太医便点头道:“确有此人症,那是幼年所受刺激过大造成的。但此等太过罕见,臣也不知该如何医治,也不知楚大人日后会是个什么样子……”
“有没有可能两个性子能融合。”江晏迟问。
“不清楚,但臣过往有个老乡是如此,都说他?是被鬼附身了,请了巫医也无用。白日里温厚老实,到了夜里就起身去杀人。到最后,没治好,人自尽了……”
最?后几个字说出来,太子的眼神顿时就变得满是戾气。
刘太医赶忙转移话题。
“那人听说是瞧见了别人深夜杀人,才被吓出一身病症的。殿下也许可以同楚大人好好谈谈,看能不能知道他?内心深处那解不开的心结到底是何事……心病还须心药医啊……”
刘太医多做了几步透过半掩的门窗,看着里头规规矩矩躺着的人,问:“他?现如今是哪个性子,老夫可否进去看看?”
“是凶一点的那个。”
“那,那下次吧。”
刘太医擦了擦汗,将太子招呼到廊下,离那门远了些,“这是些安神?宁心的药,老朽已经看过,和那些治疗外伤的并无相克,可以一并服用,对身体也是无害的,只是不确保能不能有什么效果。心病和癔症最?是诡异,如此奇异的症状更是只在古书里见过一二。老朽也是无能,怕是不能帮上一二。”
江晏迟接过药,耳尖地听见门里传来些动静,将药往太医手里一塞:“你?去煎。”转身挥袖入了室内。
大意了,虽然只离开了片刻,但刚刚怎么也应该拨两个人看着此人的。
楚歇还是刚刚团作一团摆弄好的姿势,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挪过半寸。不由得又叫江晏迟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他?身子单薄,又受着伤,如今双手还被捆着。
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江晏迟一面不信邪,一面又不敢掉以轻心,仔细地将屋子里扫视一番,与他刚离开时并无异样,眼光停落,发觉床头药碗旁似是少了什么东西。
是剪子。
刚刚为了给楚歇上药,医官带来的剪开他?衣料的剪子不见了。
听着那人装睡的均匀呼吸声,江晏迟缓步靠近了,坐在床边,还没等他?说什么,被褥下的人就稍稍一动。
“你?难道以为拿了把剪子就能杀的了我。”江晏迟冷笑,“拿给我。”
那剪刀很是锋利,别割伤了自己。
后半句没有说出口。
见他?没有动作,江晏迟伸出手去刚想硬抢,却见楚歇早已剪开束缚自己手腕的布带,并没有挥动着伤害太子,而是将剪子抵在他自己细嫩白皙的脖子上。
江晏迟瞳孔猛地一震,手不敢再往前?伸。
“你?知道我的秘密对不对。”
“那你也应该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里。”
楚歇就是这世间最精明狡黠的狐狸,能够极迅速地判断出人的弱点并加以利用,一击必中。
他?嘴角的戏谑如此刺眼。
“你?……”
江晏迟再?也绷不住神色,霍然起身,切切实实地乱了方寸。
“原来你喜欢‘我’啊。”楚歇将剪子递近一些,剪子尖锐的前?端刺破皮肤,那净白的脖颈处渗出一颗血珠。
“你?要什么。直接说。”江晏迟沉声,看似镇定,袖里的手却发起了抖。
“江景谙不能出城。”
楚歇开门见山,一双冰冷的眼眸直直望进人心底,“你?听好了,我要他?死。”
“他?不能死,他?死了上京城所有矛头都会指向你?我二人,我是太子尚且能有斡旋的余地,你?——”
“我不在乎。”楚歇握紧了手里的剪子,作势要刺得更深“江晏迟,我的事,不用你管。”
江晏迟脸都白了,语气再?不复方才的淡泊。
“你?想杀江景谙,何必急于眼下,再?过……”
楚歇用手肘撑着,缓缓地坐起身来,一双深褐色的瞳眸似秋风过林,吹黄枝头的新叶。
厚厚的被褥遮挡着身子,却掩不住那深凹的锁骨和白皙如玉的肩胛。
“我不想等。”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久等了~
爱您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