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头痛欲裂。
程真知勉强张开眼,白炽灯刺眼的光恍得她下意识眯了眯眼。
这是……哪儿?
平平无奇的灯棒,光秃秃的天花板,毫无装饰的白墙,就连房门都是最普通的木纹门,这房间毫无特色,单调的就像是万物凋零的深冬。
“醒了?”
熟悉的声音,仿佛海风拂过沙滩,程真知迟钝了几秒才想起声音的主人。
左肩隐隐作痛,稍微一动就是钻心刺骨,她抬起不痛的右手按了按额角,稍微清醒了些,这才转头望去。
苏允靠坐床边椅子,双腿交叠,膝上摊着一叠厚厚的文件,纯棉的宽松家居服松垮垮穿在身上,少了几分职业装的严肃,却还是一样的生人勿进。
苏允没有抬头看她,而是低头翻看着文件。
“我已经让私人医生帮你看过了,伤得不重,抹点药膏再吃点消炎药,很快就会恢复。”
虽然看过医生,但却没帮她上药,也没喂她吃药,很好,这很苏允。
烂熟于心的三万字,程真知早看透了苏纸片人,她能把她从那疯子手里带出来,已经是看在她是FAD前员工且在媒体面前露过脸的份上了,如果不是懒得给对家兴风作浪的机会,苏允还真有可能见死不救。
救人已经是破例,喂药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苏大总裁才不屑去管,程真知也不指望她。
虽然她还是有点奇怪,苏允不屑动手,怎么私人医生也没有医德的吗?起码帮她抹了药再走啊?
程真知看了眼床头柜上还没拆封的药膏和一盒阿莫西林克拉维酸钾,虚按着左肩,勉强床板坐了起来,不过这么简单一个动作,居然疼得她出了满头冷汗。
她靠着冰冷的床头板,仰头呼了口气,汗湿的碎发黏在脸侧,唇色隐约泛白,之前还没注意,这会儿她才看到自己身上多了件侍应生的白衬衣,左胸人间天堂的标识还在,里面破碎的红裙当然也在。
想起不久前的险象环生,程真知五味杂陈,以后得更小心才行,这坑文实在太坑,谁知道下次又会突然蹦出个什么妖魔鬼怪。
至于那个疯子到底是谁,她一点儿也不关心,她不会在这个世界待太久,离开前提防点就ok了。
她蹭了下额角薄汗,自我调侃道:“本来还没这么疼的,怎么睡了一觉起来跟被雷劈过似的?”
“睡了一觉?”苏允头也不抬纠正道:“请注意语言的严谨性,你那不是睡觉,是昏迷。”
程真知当然知道自己不是睡觉,昏迷前的事她都记得一清二楚,要不是撞进小苏总怀里,她哪儿敢放心昏过去?
她笑道:“那还真是多谢小苏总仗义相救,不然我这会儿还不知道死成什么孤魂野鬼。”
苏允翻文件的手顿了下,毫不客气道:“我不是救你,只是顺手把你带出来,原因……我相信你比我清楚。”
“是,我清楚,咱们都清楚,我也不想给公司添麻烦,我只是缺钱,非常缺,如果小苏总肯伸出援手,我绝对当牛做马报答。”
苏允总算抬眸看了她一眼,黑瞳如夜,没有任何情绪。
“牛马就不必了,保姆倒是缺一个。”
“保……保姆?”
霸道总裁×栓心先栓胃小保姆?
这不是挺常见的总裁文套路之一吗?
原以为还要费点工夫才能成功接近苏允,没想到这么顺利。
程真知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苏允被自己骗了,苏允这么做,只是因为时值非常时期,碾死她条小鱼没有任何意义,钩出她背后的大鱼才是最要紧的。
三万字里有提过一句,苏允的实验室正在进行一项很神秘的实验,虽然对外是保密的,可D国那边还是有人盯上了,苏允的父亲偏又在这时候得了病,苏允无奈下继任董事长,实际心里一直惦记着实验。
她这番做派就是要让苏允怀疑她是D国间|谍,不然凭她一个平平无奇的小职员,凭什么接近高高在上的董事长?
她闹腾得越欢,苏允越怀疑,也越会把她往身边拉拢,因为这是最优解,不管她是不是D国间|谍,放在身边都是最安全的。
如若不是因为这份怀疑,以她现在的底层地位,早就被苏允碾死八百遍了。
苏允问:“怎么?不愿意?”
程真知笑道:“愿意,太愿意了!不用暖床还有钱拿,这么好的事怎么可能不愿意?”
苏允黑瞳幽暗,深深看了她一眼,抽了份文件递了过来,指尖白的像是没有温度。
“这是合同,签了字,钱马上转给你,60万,5年。”
60万,5年,乍一看月万还有年终奖,对应届生来说挺不错了,实际重本出来的alpha,又是刚毕业,五年的上升空间有多大,不可估量,以主角受的资质,正儿八经干个几年,年入百万很容易,千万甚至更多也不稀奇,区区60万算得了什么?
苏允买断的不单单是这五年,她买断的是主角受人生中最宝贵的上升期,很大可能会影响主角受后半生的发展。
啧,霸总就是霸总,阴人既快又准还无声无息的。
程真知接过合同,看都没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唰唰唰签下名字,边签还边熟门熟路地问:“印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