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婆是说有些陈年旧事要去解决,但具体没说。具体如何,她要从老乞丐嘴里抠出个蛛丝马迹来。她不是探案的大官,也不是巡街的捕快,但她知道邱婆是怎样的为人,也一定要知道为什么她是秦扶摇的解铃人。
因为有丫环打过招呼,老乞丐的小屋灯还亮着。请了他来,给他安置了个像人的住处,老乞丐乐得自在,独住一个小院,有吃有住有人问候,往日对他大不敬的韦湘见了人也对他客气两分,虽然是表面功夫,但也是想不到的待遇了。
喝了两盅小酒,老乞丐趴在桌子上摆手影,墙上的影子从一只白兔化作一只老鹰,他嘴里嗷嗷地模仿着老鹰的叫声,鹰俯冲而下,从墙上一路到门上。门楣上那只鹰停下,门被人踹开,韦湘一双锐利的眼便浮现出来。
“祖宗。”老乞丐起身让座,“你夫君回来了没?”
“别一口我夫君我夫君的,我们可没拜堂也没洞房。”韦湘又想起自己摸遍人家的举动,脸上臊得厉害,给自己倒半杯酒,“外面没人,我有话问你。”
“阴间的事说不准,万一阎王爷看你俩都是童身就死了,格外开恩,就特许你们先洞房再投胎——”老乞丐笑嘻嘻地调侃韦湘,被韦湘一记眼刀子瞪了回去,便缄口不言。
“我问你,我嫁到这里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这全城都知道呀,你这问的什么问题?”老乞丐嘿嘿一笑,端起酒杯来敬韦湘,“秦家是粮油大户,不愁吃不愁穿,比你以前好多了。”
“别打岔。”韦湘一磕酒杯,“我是说,我嫁出去之前。”
“那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秦扶摇怎么死的吗?”
“不是在书房里就病死了么?”
“谁告诉你是病死的?”
老乞丐愣了片刻:“那还能有别的法子么?”
“邱婆走之前,对你说了什么?”
“就说她有些陈年旧事要解决就走了,我来的时候她都走了,你怎么还问这问题?”老乞丐喝酒,一杯一杯续,韦湘凝视他,给他斟酒。
“我酒量好,你可别想着灌醉我来套话。”
“那别喝。”韦湘劈手夺过酒杯。
“说着怎么还动起手来了……”老乞丐要抢酒杯,声音却含糊了不少,一头倒在桌上睡得天昏地暗,任凭韦湘怎么左右开弓撕扯他的衣服和头发也不吭声。
韦湘无法,吹熄蜡烛出门,小丫环在门口等她,没追上她气得愈发匆匆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