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七收回了思绪,和江婉并行飞回了医院。
有的人,终是不可得。
顾生这些天没有再来福山,倒是让江婉放下了心,江宁在江父的照料下恢复得不错,离了拐杖也可以行动自如,只是步伐还是有些慢,而母亲也似乎有了苏醒的迹象,景医生仍旧隐瞒着顾生。
走秀在4月30号,各大媒体在此之前已经开始了铺天盖地的宣传,镜头前的顾生双目炯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江氏集团在经历波折之后,能够再次登顶,离不开顾生的筹谋,外界对于顾生的评价也是一边倒的称好。
一位新的商业巨星诞生了。
江婉冷眼瞧着,心中只道登高跌重,今日无限风光的顾生,在几天之后,媒体也会这么护着他吗?从来都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这一天,她盼望已久了。
凌小七看着窗外丝丝细雨,心中感到一阵寒意。
暗黄的灯光照在一条幽深的巷子里,雨已经停了,雨珠在巷子两旁已经风化的塑料搭起的房檐上摇摇欲坠,然后“滴答”一声掉进了积水的坑中。
巷中这条路并不平整,坑坑洼洼,这个地方应该很少有人住,即便住着人,也是那些领着救济金贫困度日的住户,而在这里,一双皮鞋踩着泥泞,走进了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他看起来衣着光鲜,但他的裤脚已经沾上了水渍。
巷子中间有一扇没有顶的破木门,被雨水浸泡成了深褐色,在凄风冷雨中摇摇晃晃,像是生命已到尽头还在苟延残喘的老人。
来人小心翼翼推开了这扇门,院中有一个又一个的小山包,上面用塑料布包裹着挡雨,地上杂七竖八躺着些生锈的铁棍子,他不得不提起脚迈过这些阻碍才能到了屋前,屋内只有灯光,没有声响。
他将伞放在屋外的墙角,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屋内之人,盖着厚重的毯子,蒙着脸似在睡觉,春夜的雨,着实有些寒冷。
来人就这么等着他睡醒,恭恭敬敬立在一旁。直到那人翻身,将蒙在头上的毯子用手一推,露出了那张满是疤痕的脸。
那疤痕,像是被火灼烧过后的痕迹。
躺在低矮木床的疤痕脸在看到眼前的人后,猛地惊醒,忙穿上旁边的那双大拖鞋,问道:“怎么这么晚过来,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语气急促但并无责备之意。
“罗叔,我终于见到你了,要不是潇潇这些年一直在找,我怕是你会一直躲着我们不见。”来人声音似带哭腔,极度隐忍后呜咽不成样子,脸上已布满了泪水,就这么冲过去抱住了疤痕脸。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和个小孩子一样爱哭啊,小生。”疤痕脸抚着来人的背安抚道。
这人,竟原来是顾生!
待顾生平复情绪后,两人坐在床上,顾生兴奋地像个孩子,拉着老罗的手不放。
“你不应该来的,我既然答应你了,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我自己会注意安全的,何况在这里,也没有人会发现我。”老罗看了看房间四周,叹了一口气。
“罗叔,你和我走吧,我给你安排了住处,在那里,我也好方便照顾你,再过几天,等事情一了结,罗叔你就不用整天躲在这里了。”顾生激动道。
“我躲着,也是为了你好,今天你来这儿没什么人发现吧?”老罗说着从床铺里摸出了一盒烟,烟盒皱皱巴巴,打开后,里面只剩了一根。
打火机的火焰一闪,老罗深吸了一口,烟头一亮,奇异的红色燃烧起来,发出“嘶嘶”的声响。
顾生从口袋里拿出了钱包,打开后,里面厚厚的一沓现金,塞到了老罗手里:“既然你肯和我走,那罗叔,这些钱你先拿着,过这两天应该是够了。”
老罗把钱推了回去:“我一个捡废品的糟老头子,突然来这么多钱,也会让人生疑,只怕还没花出去,就被人误以为是去偷去抢了,你拿着吧,等事情真解决了,叔再跟着你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