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球赛开始,张明月冲得最快,连进两球,每次进球都第一时间去看赵留,可是赵留懒懒的,不像是在比赛,而像是在骑马散心。
见赵留如此,场上其他男子也不敢出头,都收着劲儿,倒是其他几位想在赵留面前表现的贵女去和张明月纠缠,而谢初年自己就是来凑数的,只在比分落后时,上去挥杆打两下意思意思,半场过去,她和郑文轩比分第三,不至于抢了风头,也不至于太难看。
中间休息时,冬白给谢初年递水,谢初年掀起面纱喝水,用手挡着脸,喝过水后又放下面纱。
张明月也在一旁休息,看见了谢初年的动作,轻嗤一声,胳膊轻碰身旁好友,手往谢初年的方向一指,两人对视不知道想起什么,同时低声笑了。
谢初年转头看了一眼,神情不喜不怒,她知道自己特殊,也不怕别人在背后议论,毕竟自己的病是真的,只要不是过分的话,她都可以当没听见。
赛前冯姝来和她说话之前,也是和张明月在一桌坐着,估计冯姝说的嚼舌根的人,就是她吧。
“冬白,张小姐父亲是做什么的来着?”谢初年一时没想起,只用主仆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
“小姐,张小姐的父亲任刑部郎中,她的姐姐两年前嫁给了王美人的兄长,成婚那日您还去了呢。”冬白说话同样小声。
一提起王美人,谢初年就想起来了,这王美人正是她大嫂的堂妹,王莲,她的兄长王彦之六年前在武状元比试中不敌沈渊,位居第二,现在是殿前指挥使,还是她三哥的上级。
如今王美人有孕在身,这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王美人的父亲也升为户部尚书,这张明月虽然自己父亲官位不高,但是姐夫一家有权有势,自然心气高一点。
想到这里,谢初年笑笑,目光扫过比分牌,第一名赫然是张明月和赵留。
张明月要是嫁给了赵留,那一家人可谓水涨船高,也难怪打马球那么卖力了。
“小姐,下半场快开始了,要不要再喝点水?”冬白问。
谢初年摆了摆手,翻身上马,走到了郑文轩身边,“郑公子,赛前冯姐姐让我替她拿个头筹回去,可是大家实力都很强,我怕是要让冯姐姐失望了。”
“冯小姐应该不差那五百金吧。”郑文轩轻笑,谢初年便知他对头筹并没兴趣。
下半场比赛开始,张明月依然士气不减,左右也没几个人和她争抢,她又连续进了两球。
比分悄然变化,谢初年看自己队伍已经变成第四名,握紧了手上球杖,策马上前抢到球,余光见有人挥仗而至,谢初年转换了方向,将球守得牢牢的。
张明月紧追着谢初年,几次尝试都找不到谢初年的破绽,想起上半场也是如此,只要是谢初年运球,就没人能把球抢过去,偏偏谢初年只有在比分落后时才主动出击,仿佛她本身根本不在意这场比赛,不屑争抢似的。
又一次抢球失败,眼看着谢初年便要进球,张明月的球杖一扬,竟然朝着谢初年的脸挥去。
场内比赛焦灼,场外人也格外关注,见此有人惊呼出声,谢初年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弱女子,还身患旧疾,若是被人击中坠马,恐怕会受伤不轻。
长公主一颗心也提了起来,这场马球会是她举办的,要是有人在场上出事,她难辞其咎。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谢初年,六年前那件事,让赵家和谢家形同陌路,如今两家关系好不容易有所缓和,可不能再出事了。
谢初年专心打球,张明月和她并排骑马,她一直妨着,看见了张明月再次挥杆,原本以为张明月是为了抢球,结果见球杆朝她面门而来,她为了躲避向后躺到马背上,马儿似乎受了惊吓,前蹄抬起,稍有不慎便要坠马。
场中有人反应迅速,骑马到了谢初年身边便要救人,谁知谢初年灵巧起身,左脚踩住脚蹬,身体侧面悬挂在马身上,待马儿前蹄落下,向前跑起,谢初年又翻身回到了马上。
不过瞬间变化,谢初年已经化解了危机,脸上薄纱有一瞬被风吹起,赶到谢初年身边的赵留看清了谢初年的脸,呼吸一滞,愣在原地。
愣住的人不只是赵留,场上的公子贵女们,还有场外的观众,都被谢初年灵活的骑术震惊了。
众贵女中,张明月的骑术堪称上乘,没想到,谢初年竟然比赵明月还要厉害,千钧一发之际,竟然毫发无损。
顷刻之间发生变故,场上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赶来的赵留也是为了救人,只有张明月趁机抢球而去。
谢初年安抚马儿,看着张明月又进一球,眼底隐有怒火。
若是凭着实力将球抢走,她自然不会说什么,还会在心里敬佩对手马球技术高超,可是张明月为了进球,竟用如此下作手段,若这样的人赢了比赛,对她,对场上其他人,都不公平。
张明月进球,心中得意,但她众目睽睽之下使了阴招,大家也有目共睹,所以根本没人喝彩。
“小公爷,我又进球了!”张明月从谢初年身边经过,到赵留身边,语气轻快。
可赵留仿佛没听见,还呆呆地看着谢初年,谢初年怒急,握着球杖的手隔着薄纱都能瞧见白印。
“谢小姐,没事吧?”刚刚那一幕郑文轩也瞧见了,只是他当时离着远,根本赶不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