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荑比她想象中的年轻,也比电视杂志上看见的更漂亮。只是这样年轻漂亮的人,一见面就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杨白水想着这可能就是沈荑久经商场锻炼出来的气场。
沈荑微笑着看着她许久才说:“我其实等你主动来找我等得很久了,你一直很有耐心,但差点把我的耐心给磨没了。”语气就像很久不见的老朋友在打招呼,而不是初次见面的商界女王与商界菜鸟在交锋。
“沈总早就猜到了我会来?”
“是不是猜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次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沈总既然已经猜到了我要来,是不是也已经猜到了我的目的?”
沈荑觉得和这个姑娘聊天有点意思,她虽然回答了,但实质上什么都没提及。对付这样看起来乖巧实际上却很滑头的小姑娘只能出更直接的牌,免得相互试探来试探去白白浪费时间。
区从容还指不定在哪里憋着气等着爆发呢。
“既然如此,杨小姐,我知道你去了那次的投资者晚会听了我的发言,也知道你看了昨天我骑着你的车子和戊申比赛的新闻,所以你今天来这里找我我一点也不会意外。说实话,戊申已经找过我好几次,今天也来了一次,只不过我当时在开会没有见到他,恰好见到了你。”
“为什么不见他而要见我?”杨白水微微坐直身体,她知道事情不可能会这么巧,这不是上天的安排,而是沈荑的人为,于是直接点明说,“晚会那天您和m资本的关柏舟做了一个赌约,您押的赌注不是戊申吗?”
沈荑知道这是个聪明的姑娘,只是欠一点火候,见她不绕不避自己也变得直接起来,“星石资本的林总连这些也全都告诉了你?”
杨白水忽然警惕,“没有任何人和我透露,是我自己瞎猜的。”
沈荑欣赏她信守承诺,知道她不愿意拖林星石下水。
“不如这样,我现在也猜一件事,如果这件事被我不小心猜中了,你就告诉我刚刚的问题的答案,怎么样?”
“您要猜的是什么事情?”杨白水被挑起了兴趣,她就是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尤其是沈荑这样以前可望不可即的、只能从杂志报道上看见的大人物当面聊天。
她现在不紧张,只觉得有趣,也觉得沈荑分外有魅力。
“我要猜你今天为什么会来找我。”沈荑循循善诱。
杨白水噗嗤一下笑了:“如果记得没错,刚刚您还不是说这件事并不重要吗?”
“刚刚是不重要,但现在又变得重要了。”
杨白水看着她的眼睛,觉得她的眼睛很亮。她的确也很好奇为什么沈荑会猜到自己要来,为什么她会这样料事如神?直觉告诉她这背后还有另外一层被自己遗漏的关键信息,对于现在的杨白水而言一切未知都要变得已知,否则就对不起这次跟着自己创业的团队。
于是点头答应说:“您说吧。”
“你今天之所以找我,是因为承诺你给你资金的投资人忽然反悔不给你注资,所以你来找我帮你度过危机。”
杨白水的脸色瞬间变化,她显然没有料到沈荑已经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些信息,但很快就冷静下来让自己恢复如常。
“很抱歉您猜错了,所以刚刚的问题我也不能回答你。”
如果让沈荑知道自己的确遇到了财务危机,按照资本家的逻辑肯定会趁火打劫,自己绝对不能让她知道真实情况,否则这笔融资根本没有筹码可谈。虽然很对不起沈荑当着她的面说了谎话,但她不得不这样。
“是吗,那很可惜。”沈荑惋惜说,目光锐利一扫杨白水,问,“既然不是我刚刚说的原因,那我就实在不清楚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你既然不着急融资,而我除了钱之外似乎别无长处……”她做出十分不解的样子。
虽然话里说好奇,但实际上沈荑一点也不好奇,相反地她为杨白水接下来怎样打开局面重新绕回“投资”这个问题而感到担忧。
但她应该不会看错杨白水,相反地,如果杨白水今天真的没有一点点筹码来找她谈判,那她就绝对不会投geto,因为这样的人实在太天真,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创业者。
果然,杨白水从包里拿出几张材料交给沈荑说:“对不起,我刚刚说了谎话。”
“嗯?”沈荑挑眉听着她要唱什么戏。
杨白水接着说:“的确是星石资本的林星石林总告诉我您押的是戊申。”
沈荑心里清楚杨白水这是在避重就轻,宁可抛出林星石也闭口不谈她公司缺资金的事儿,把矛头直接转向了林星石不守信用挑拨离间。看来杨白水已经学会了取舍,沈荑对她的表现出来的高情商感到颇为满意。
“没想到林总真的会往外透露这样的秘密,如果让关柏舟知道了,我这次算是栽在了她林星石的手里了。”沈荑作出气愤的样子,却用余光睨着杨白水的表情,看她什么反应。
杨白水却没有落井下石,而是指了指摆在桌上的几张材料说:“因为您在晚会上称赞戊申,并且后来还和戊申一起骑车,所以大家都认为你一定会投戊申。在这之前有好几家投资机构已经找到了戊申进行签约,他们出价高,据说已经说动了戊申接受他们的投资,现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您后来真要投他,代价会提高不少。”
沈荑微笑说:“那你呢,投你的代价又会少到哪里去?”
杨白水拉出垫在最下面的一张照片指了指站在上坡处的人说:“虽然也会有一点代价,但至少我的车比较轻巧,而且已经赢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