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襄虽不明白什么叫做“受虐倾向”，但联系后面那句，也能猜出是什么意思。
他顿时翻了个白眼：“你方才突然那么好说话，我只是不习惯而已，还是这样才显得正常。”
裴淼“哼”的一声，白了他一眼，便上前两步拉住了玉无暇的衣袖，以防待会儿走丢了。
事实证明，她这个举动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玉无暇领着二人直直往那悬崖上走去，仿佛不要命了一样。元襄以前来过，是知道怎么回事，裴淼却忍不住心脏一抽，吓得闭上了眼睛。
但好歹她也知道玉无暇不会害了她，才不至没出息地尖叫出声，算是挽回了些颜面。
这让随时准备看她笑话的元襄失望不已。
原来，那悬崖只是障眼法，其实就是山河集的入口。三人一脚踏入，短暂的失重之后，眼前便豁然开朗，随即便脚踏实地了。
方才还寂寂无人，只有山间的虫鸣衬得四周更加空旷幽寂。可瞬息之后，耳边已是一片嘈杂。
裴淼好奇地睁开眼，入目便是琳琅满目。
乍看之下，这修真界的坊市与凡间也并无不同，两旁店铺、路边小摊、走街货郎一样不缺，所售物品也是包罗万象、应有尽有。
三人进了山河集的地界，不过走了十几步远，便先后有三个货郎挑着担子上前，向三人推销他们的灵果、草药与装饰性大于实用性的法器。可三人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便摇手推拒了。
元襄提议道：“不如我们先去我说的那个家具店看看？”
几人来的主要目的便是买家具，先到哪家店都是一样的，玉无暇征询了裴淼的意见，便无可无不可地应了：“如此，元师弟便带路吧。”
因裴景轩是个爱玩闹的主儿，少数的几次带徒弟逛坊市，去的也尽是些稀奇古怪的地方。元襄之所以会知道那家家具店，便是因为家具店旁边的那家店铺会经常出售一些没什么大用却又足够稀奇的东西。
三人到时，远远的便看见一家店铺门口围了好些人，将隔壁店铺的门都给堵住了。
元襄一看，便有些不乐：“怎么堵了这么多人？”
裴淼问道：“哪一家是？”
元襄指了指被连累的那家。
裴淼抬头看着玉无暇：“师兄，咱们还去吗？”
玉无暇道：“来都来了，便去看看吧。”反正他们又没什么急事。
三人走过去，却是绕了半天也没绕开人群进到家具店里，干脆也不挤了，跟着大家一起看热闹。因裴淼人小个矮，玉无暇还特意将她抗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左肩上，方便她看见里面的情况。
若说玉无暇对裴淼是一腔慈父情怀，那自幼丧父的裴淼又何尝不是将玉无暇当做自己的父亲呢？而坐在父亲的肩膀上的事情，自五岁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她一手扶着师兄的发冠，一手拿着根儿仙果穿的糖葫芦，忍住眼中的热意随大流地去看热闹，心底却有阵阵暖流涌起。
一旁的元襄撇了撇嘴，低声说了句：“德性！”就心头泛酸地也去看怎么回事了。
却是两个姑娘在争一块儿石头。
两个姑娘一个穿葱黄抹胸襦裙，一个穿粉紫交颈襦裙，一个娇纵一个清冷，却是各自握着石头的一边，谁也不肯让谁。
玉无暇瞥了一眼二人腰间挂着的太极形玉佩，对二人传音：“两个都是太极宗的亲传弟子。”
裴淼有些恍然：“怪不得周围的人只是围观，没一个敢上去截胡的。”
这太极宗乃是近千年来的正道第一大派，无论是实力还是声望都远远超过了排在第二的南华派，其他门派更是没法比，自然没有人肯因为一块儿没啥大用的石头与太极宗交恶。
是的，没啥大用。
裴淼看了一会儿，便从周围人的议论中得出了这个结论。
听听人家是怎么说的：
“太极宗不愧是第一大派，门下弟子都这般阔绰。”
“是啊，花五百灵石买一个华而不实的石头，可真是有灵石没处花了！”
“嘿，话可不能这么说，说不得人家就是要买回去，测一测情郎的真心的。”
“嘿嘿，兄台高见。”
“实在是高见呐！”
“嘿嘿，过奖，过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