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注意到夏溪柏的僵硬,桓飞眉头微微一皱——之前夏溪柏的样子太过不对劲,难道现在又……?
“啊,没什么,我可能有枚铜钱掉了。”顺口回答了一句,夏溪柏下了床,“我去找找。”
“你的身子还不知道有什么问题呢,而且,铜钱不是系在你手腕上吗?”一把把夏溪柏按回了床上,桓飞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
“你才是需要休息的那个吧?”看了一眼因为动作牵扯到了伤口,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的桓飞,夏溪柏撇了撇嘴,没有挣扎,“还有,我说的是另一枚铜钱。”说着,夏溪柏举起左手示意了一下,“不是这一……”话还没说完,夏溪柏就不由地瞪大了眼睛——系在他手腕上的红绳上,串着两枚一模一样的铜钱。
头突然痛了起来,夏溪柏死死地按住太阳穴,额头上满是冷汗。耳边似乎有什么人在不停地呢喃着,遮盖过了桓飞担忧和焦急的声音。
——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呢?
——憎恨自己的弱小吗?
——听,他在嘲笑你呢……
——你能变得更加强大……
一声声,一句句,仿佛回音一样,不停地在夏溪柏心中回响着,让他头疼欲裂。
——然后,他做了什么?
是了,他拿出了那枚铜钱,系在了手腕上——不,应该说,在两枚铜钱靠近的时候,它便自行被串到了铜钱上。
再然后……
夏溪柏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涌。他猛地推开桓飞,冲出房间,扶着柱子不停地干呕起来,生理泪水从眼角渗出,好半晌才停止。
扶着柱子缓缓地坐下,夏溪柏低着头,良久,才开口说道:“呐,桓飞,我杀了人,对吗?”
桓飞站在夏溪柏的身后,沉默着。
“我,夏溪柏,杀了人啊……”抬起头,夏溪柏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亲手……”
“不是你的错。”看着夏溪柏的样子,桓飞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我知道啊!”夏溪柏粲然一笑,“因为如果我不杀他的话,他就会杀了我们啊!”
“我不觉得后悔什么的,只是有一种——啊,这就是杀人的感觉啊——的感慨而已。”说着,夏溪柏把头埋入双腿之间,身子微微颤抖着,语气却依旧轻快,“毕竟是第一次嘛,总是要体会一下那种感觉的。”
看着夏溪柏的身影,桓飞甚至觉得他在哭。但是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眶却依旧干涸。
“我没事,你去做饭或者买点吃的吧,我饿了!”转过头对着桓飞一笑,夏溪柏又转了回去,重复了一遍,“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呢?夏溪柏,可是一个生活在和平的、没有战争的社会里啊。他这一辈子,就连死人都没有见过几次,突然就动手杀了人,怎么可能没事呢?
但是,让夏溪柏更加感到恐惧的,并不是这一点。他清楚地记得,在他将手中的剑,插入那个魔法师的身体的那一刹那——他是愉悦的——从未感到过的愉悦。
有什么东西,开始不受控制了——夏溪柏有这种感觉。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这个东西……
夏溪柏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手腕上被红线串起来的两枚铜钱,神色晦暗不明。
“那是什么?”就在夏溪柏沉思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让他想起这里除了他和桓飞之外,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啊,你说这个吗?”转过身子,举起手示意了一下,夏溪柏偏了偏头,思索了一下才回答,“应该把它叫做……褚家的‘传家之宝’?”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当然,只是其中的一枚。”
似乎是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褚梦涟微微愣了愣,目光也不由地移到了那两枚铜钱上——从未见过的东西,简单却透着一股古朴意味。
“虽然很抱歉,但是这个不能给你呢!”放下手,夏溪柏笑了笑,这样说道。褚梦涟的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还有,既然已经找到这个东西了,我们是不是也该离开这里了?”见褚梦涟没有说话,夏溪柏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毕竟魔法师已经发现了这里,还是挺危险的。”
褚梦涟盯着夏溪柏看了一阵子,留下了一句“如果你想留下,也可以多留几天”之后,转身就走。夏溪柏看着褚梦涟潇洒的备用,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