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前,我就已经发现了墙角那里的画符,也是跟现在一样,完全摸不着头脑。”白景梦顿了顿,从内衣袋里摸出了自己这几天复刻下的十八个画符,再蹲了起来,一一展开平摊在地上。
“那天,是我们头日借宿的日子,也是撞见女鬼的次日。”说着,白景梦挑了挑地上比较尖锐的石子,地上用力勾出了一条直线,“也就是这一日。”
他在直线上刻下一个小点,又摸出翠玉指环继续言,“从最初我们拾得指环开始,我们先是进入了一个误区,以为是个有钱人家。但其实,最后找到的家户,很明显并不太富裕,至少不会拿这样一个宝贵戒指,给家中遭人嫌弃的女儿戴。”
白景梦说完,又晃了晃翠玉戒指上下偏移,借光线照射让颜蕴和兰凌看清里面的图案,“这个图案,似乎是和‘神阵’有关,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自己平时没事还是多读点书。”
言毕,他又把指环收入了怀里的暗兜,继续接道,“那么现在就可以怀疑出两个可能性。”
白景梦伸右手出两个手指,“第一,别人给他戴上指环,用来掩饰女鬼身上的法咒。可他掉下来时,我们并没有察觉到她身上有任何的法术气息或者法术消失造成的变化,可以排除。”
说罢,他收回一根手指,继续道,“第二,是这女鬼自己自己戴上的,兴许是捡的或者别人送的,促成了她夜间奇异的行为。”
话语有理有据,听得兰凌一愣一愣,好在颜蕴是个有脑子的,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翎也表示认同地点了点头。
眼见有两个人听懂,白景梦也不想再重复,继续往后推论道,“现在仅仅只有一个问题,当时那女鬼旁若无人一直不停歇的往前走,见了我们置若旁闻是为何?
加上,传闻都说这里出现的红衣女子皆是出了城,从此以后就再未出现。那这女鬼是否是要去做什么?去哪里?”
说罢,白景梦又抬头环视了另外三人,开口道:“至于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杀人或者被吃。我们都不清,目前有的线索仅这一个指环。但我觉得这很有可能是一个开启某处的钥匙之类的。”
“或者...是指引她通向某个目的地的东西?”颜蕴顺着白景梦给的逻辑,接出后面的话。
白景梦点头同意:“嗯,皆有可能。”缓了缓,他发现翎没出声,想征问翎的意见,又道,“翎呢,你怎么看。”
“........”翎默不作声,双眉紧蹙,被白景梦和颜蕴双重瞩目下,片刻才回话,“依哥哥的意思,莫不是认为这女鬼前去的地方和‘神阵’有关?”
“正是。”白景梦点点头,用手指轻点了几下一开始就铺在地上的画符,“这些画符是什么意思,现在我也未能明白。但我把他们的位置连起来,发现和之前给你们看的戒指图案中间那一八锥形一模一样。”
颜蕴一听,肃然警惕了起来,两只眼睛紧紧盯着白景梦:“这跟你今天放弃追查这件事有联系?你怕了?”
白景梦瞄颜蕴一眼,视线回到地面的横线上,拿着小石子又在之前着力刻下的小点之后,再次画下一道竖线,“你觉得,如果这事情是有人故意安排为之的,岂不是背后之人该在女鬼去往的地方等着,或者沿路监视着?不然她那副断肢若死毫无神智可言的惨寰模样,做事不顺倒赔了夫人怎么办?”
“所以.....”颜蕴看着白景梦在地面上的刻画若有所思。
“所以!”白景梦点头,立即用手里的石子点了点新刻画下的竖线,“你想想,如果你等的该来的东西或者人没来,你会有什么反应?”
兰凌终于听懂了,右手握拳敲在做手掌心,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景梦师兄是认为.....”
“对。”白景梦接着兰凌的话说道,“我们借宿那晚正是女鬼出现的次日,是查探到女鬼家出哪户的时候。当晚,立即就来了个翻院进墙的人,你说他进来能是为何?”
说到这时,白景梦眼神扫过身边三人。他话语停顿了片刻,像是经过了百般挣扎后他神情复杂,几乎是一字一顿道:“我看到他,穿着与我相同的云线外衫。”
“!!!”
字字清晰,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同时,也了然白景梦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那日之后,白景梦反复回忆过当时一片乌漆麻黑中,他看到的究竟是不是真的是白氏宗门的校服。他内心越是想要极力否认,那画面就越是异常清晰,加上自己心里早有的判断,所有的矛头几乎同时指向一点——
那就是一件与自己所穿细微不差的流云白衫!
那就是有极大可能是自己同宗门的人!
白景梦话一脱口,颜蕴、翎还有那似懂非懂的兰凌,皆在同一时间立即明白了这字里行间含义与重量,脸色“刷”地就变了。
但兰凌仍旧是有几分摸不着头脑,还是试着问了句:“那个人....和景梦师兄....”
兰凌话出口一半,白景梦跟着缩了缩脖子,插嘴道:“没没没,我跟那个人打斗的过程中,发现他所用的招式并不完全是属于白宗的剑修......”
颜蕴干望了白景梦一眼,没再说话,惊色稍缓。
翎却正色开口道,“哥哥,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如若我恰巧不在你身边,你便千里通音唤我。”
“嗯,听你的。”白景梦连连保证,象征性地揉了揉他的脑袋,继而又切回了正题,“只是,这并不能完全排除他就是白宗弟子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