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儿,”颜蕴默了一下,低声道,“是曾经......发生了什么很难过的事吗?如果不介意.......我是说,如果你很难过......也不对......如果,如果你愿意和我说说......”
嘴巴里的词吃紧了老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意思表达正确没有,整张脸都通红,委实不明白这时候到底该咋办。
兰凌抬起头来望着他,他尴尬地挠挠额角,过了会儿又深吸了一口气,看起来有些紧张,“小猫儿......”
颜蕴清了清嗓子,重新酝酿了一番说辞,“我承认在王富贵贩卖灵骨的事情上,你的反应确实让我心生了几分好奇,可我这样的询问并不是想要窥觑你的过去,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虽然我没有办法帮助你逆改已经发生过的事,但如果......如果你难受得想要找个人诉说,那么我在,一直都在。”
他拍了拍兰凌的肩,兰凌看着他。
“小猫儿。”颜蕴挑起右眉扬笑,一嘴的牙花子在太阳光底下灿烂无比,“我们可是同住一个院落的兄弟啊。”
白景梦闭上眼睛,认真地感受周围的灵气流动。和灵溪谷内的灵气不同,这里的灵气具有形体,是一个沉淀在湖底的方形结块,而非一呼一吸间的无处不在。
“灵骨遗骸的掩埋地是这里,没错了。”白景梦冲着翎肯定地点了点头,“我先用灵力网探查湖底的遗骸情况,在未弄清灵骨遗骸与怪病的关系前,你莫要轻举妄动。”
不等翎回答,白景梦又闭上了眼,将自身的灵力全部放出,勾成蛛网般的丝线缓慢延缠,打算用灵视相覆的方法感其所感,观其所观。
因为不清楚湖底的灵骨遗骸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他只能慢慢摸索,灵视相覆的过程极为谨慎而又小心翼翼,里衣内尽是心悸的冷汗,直到终于覆上一块残留灵力的骸骨,再次睁开眼睛——
白景梦听到的第一个声音是人声,满耳的人声,像是整个世界的人都在他耳边接连不断地叨叨絮絮。
他努力地调整灵力的状态,使自身的灵力流动与这块骸骨更加契合,心智逐渐稳定,视野也清晰了起来。
不知道眼前的是不是幻觉,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无与伦比的高大,来往的人,过街的车,身旁的树,连最近距离的草根都比他高上了几十百倍,他来到了一个不属于湖底的地方,头顶有红色的长条在随风翩飞。
白景梦先是有些惊吓,缓过了一会儿才重头整理起思绪,他猜测自己可能是附在了一个什么渺小的草木花石的遗骸上,而这个渺小的草木花石是在祈愿的观庙内或者灵树边听闻人愿才开了心智。
那些充斥耳畔的言语全是这样那样的愿望,有请求平安的,也有请求姻缘的,有请求发财的,也有请求高升的,
白景梦琢磨了一会儿那些人乱七糟八的愿望,愈发没有耐心,完全没弄懂这些灵骨遗骸和王玉儿的怪病有什么关系......说到底,翎所谓的“因果循环”就当真是因果循环了么?喝了这里蕴含灵力的水还能生出怪病了?那王宅上下的其他人又如何没事?
白景梦觉得自己又被翎给牵着鼻子了,可他也别无办法,只能心里落寞一两下准备打道回府,但就在准备收回灵视的一瞬,他的脑子里突然“啪”的一声,像是如暮鼓晨钟般,一下子醍醐灌顶了——
这......这灵骨遗骸看到的东西不就和王玉儿怪病相发的情景一样么?!
不过王宅上下其他人也喝了这儿的水,那些人怎么会没事?当真是因果循环的报复?可这也不应该啊,灵骨遗骸上残留的灵力而非邪气,要论作祟也轮不到什么灵力作祟的话来啊!
白景梦困惑,仔细端详起遗留在灵骨遗骸上的过去的画面,他觉得“王玉儿的怪病”和“灵骨遗骸”确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却又拿不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这件事表面上一环紧扣一环,连连相接,但关键的点是无法相连的,如同雾里看花,你清明了轮廓却清明不了真实的模样。
“翎,这......啊!!!!”
白景梦收回灵视,忽然放声大叫起来。
他看见了一张凑得极近的脸,虽然对方并未对他做出什么,可他才从那灵骨遗骸的遗智上收回灵视来,原以为见得的会是高山流水花自飘,没想到是一双乌黑清明的瞳子。
“翎,你吓到我了。”白景梦说。
翎蹲在白景梦的身前,双手捧脸,黑色的眼睛弯如勾月,“我只是想让哥哥在灵视回来后第一个看到的是我,让哥哥知道我在,我一直都在。”
“你这话说得,倒像是要与我言宣情意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