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端垂眸喝粥,没敢抬头。
心里惦记着事,嘴上?没留意,她“嘶”了一声,惊醒了第一次服侍人的十?七殿下。
见她蹙眉,李十?七急忙问道:“怎么?了?“
眉目清冷受伤在身的沈院长坐在床榻看起来比往日?少了分不解风情的冷傲,她道:“烫。”
没想到她会被一口粥烫到,李十?七忍笑:“那我帮你吹吹?”
罕见地温柔,包括清早醒来偷偷拐去客栈后厨熬粥,所做的每件事似乎都在提醒沈端,她们有了肌肤之亲。
李十?七再怎么?骄纵任性不学无术,也彻彻底底做了沈院长的女人,沈端对她放肆了不止一回?,决然不是为帮助殿下缓解药效能推脱的。
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剥开衣裳她身上?的每寸肌肤都能证明沈端的轻狂不自重。
散去了那点当?着心上?人的面?被人看了身子的心虚,她笑得得意:“端端,你再尝尝,这样是不是就不烫了?”
哪怕黄鼠狼给鸡拜年,沈端也只能认了。
默默喝粥,有那么?一霎不知如何面?对和殿下全新的亲密关系。
叹息连同温热的米粥被吞咽进喉咙,想到这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殿下特意为她准备的早饭,一股久违的温暖蔓延开来。
她捏了捏李十?七细瘦的手腕,没说话。
李□□着胆子亲了她喜欢的沈院长:“端端,怎么?办,你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我嫁不了旁人了,只能嫁你了。”
一句话堵得沈端骨子里所有的清寒孤傲溅不出半点细浪,无甚血色的唇抿成一条线,再也撑不起为人师长的端庄威严。
或许经受不住贪念爬了殿下榻、沾了她身子的那刻,她就没了旁的选择。
明知会被李十?七缠得更紧,沈端还是赴了那约。
为着殿下清誉着想,绝不能教人晓得她被人用?肮脏手段暗害,又无法拒绝当?时面?色潮.红、口口声声哀求命令她做裙下臣的李十?七。
早就想到这后果了,不是吗?
“端端,做我的驸马好不好?”
沈端难堪地撇开头。
为人师长主动乱了师生纲常礼法,一则感到羞耻,二则她没办法光明正大?地为公主殿下负责。
大?周明令禁止同性婚约,饶是世家子弟,断袖、磨镜也只敢在暗里来。
她迟迟不语,李十?七眼眶泪意翻涌,三分真,七分假,哭得红了眼:“你是吃干抹净想挥挥衣袖继续做你清冷无垢的女院院长?沈自洁,大?冰块,讨厌鬼,你没良心!”
“……”
被骂了,沈端脸色一变,苍白的脸重拾两分惯有的冷然,说着有气无力的话:“我没有。”
“你就有!”
“……”
李十?七将剩下的半碗粥放在一旁,小脸一垮,继续吐着让沈端心惊肉跳羞愧不已的字眼:“端端,我这会身子还疼着呢。你就不能说句软话哄哄我么??
方才还冲本公主冷脸,若你是男子,没准我这会肚子里已有你的血脉了,身为女子,能给的都给了,你还要我怎么?办?”
“我……”沈端如霜如雪的脸庞稀奇地染了红。
李十?七抹了把泪,怔怔看她,脑子里竟全是沈端在床榻时的沉默鲜活。
她一言不发,急促的呼吸都被压制,动作、神?情,偏给人意外的温柔,恰如冷梅簌簌,沾了尘世烟火,有了人情味。
那味道是从她身上?沾来的。李十?七骄傲地想。
她语气娇蛮:“你、你怎样?你想说什么??再惹我生气,我就不理?你了!”
话说完她就悔了,不理?沈端,万一沈端当?了真她可不就亏死了?
便要改口,沈端无奈瞥她:“我、我还没喝饱。”
“哦,还要喝粥吗?”十?七殿下脑袋转得比往日?快了不少,端过那半碗粥,小声道:“都喝完,一口都不准剩,本公主早早起来亲自给你熬的!”
“嗯。”
看她乖巧喝下自己熬的米粥,李十?七扬起的笑容几乎没落下。
她也确实没说谎,沈端这人看着冷情,到了榻上?耐力惊人。到底是初次,被要得狠了些,身子现下仍不舒服。她没少缠着沈端,一次两次也是,三次四次也是,次数多了,沈端想跑都难了。
就这样拴住女院最最斯文正经冷心冷情的院长大?人,身子不舒服,算得了什么?呢?
米粥很快见底,沈端挣扎着要下床,被拦住。一向胡闹的十?七殿下义正言辞地警告她:“老实点,有伤在身呢。”
昼景那一脚踹断了她一根肋骨,以他?那日?燃起的怒火,再看秋家今时鸡犬不留的下场,可见他?心有分寸,脚下留了情。
沈端白着脸,对他?无意看了十?七的事仍觉如鲠在喉,淡声道:“无妨,这点伤我还不看在眼里。扶我下去罢,我想,怜舟也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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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进客栈门?,宋染和郑苑坐在窗前头对头说着秋家那场大?火,言语里又谈到院长受伤,怜舟不在,正说着,身后传来少女柔软温和的嗓音:“阿染,郑妹妹,我回?来了。”
二人回?眸,一眼望见她们消失两日?的好同窗、好姐妹。
郑苑惊声道:“好啊阿嫂,突然不见你人影原是和景哥哥在一处!”
秋家大?船起火那日?怜舟不见了踪影,事后她们有过可疑的猜疑,那些可怕的念头在见到昼景的瞬息彻底从脑海里移去——有家主在,怜舟还能出何事呢。
“见过家主。”宋染屈身一礼。
她年长她们几岁,当?初还被家里的弟弟热情说媒,说得正是有九州绝色之称的昼家主。
往日?她也随着宋涟喊“阿景”,然而当?着好友的面?,她选了最不会出错的唤法,足可见其人也是个?温柔谨慎的性子。
怜舟笑道:“何必那么?生疏?”
昼景妇唱‘夫’随:“染姐姐莫要折煞我了,喊‘阿景’难道很拗口吗?”
她生得好,举止从容,待人和善,与之交往如沐春风,宋染也跟着笑:“阿景。”
沈端被搀扶着从楼梯拾阶而下。
李十?七一见昼景顿时脸热地别开脸。
自打对昼景歇了心思,她全然拿这人当?兄长喜欢,纵是对太子哥哥都没对昼景崇敬仰慕。她心绪复杂,又怕身边这人对此事心生芥蒂,一时踌躇地愣在那。
在场众人犹以怜舟心细,她见沈端绑着裹伤的白布,望向她的眼神?充满自责,自责之余情不自禁瞥了眼她的阿景,眼神?又带着说不出的着恼。
自责她可以理?解,至于这着恼……
目光定格在端姐姐身上?的伤,暗道:这伤八成是阿景打的了。
转念一想心底生出古怪,阿景打了端姐姐,护妻的十?七殿下见了阿景总不该是羞窘难为情的模样,神?思急转,不由思忖:莫非十?七和阿景有了什么?别样交集?
四人两两相望皆无言,一股尴尬的气氛如水漫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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