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夏日微风从枝枝叶叶中一溜而过,落下金晃晃的一地碎光。
白镜骂累了,闭着眼有气无力地倒挂在树下,卫辞则盘腿坐在地上,一手撑颊,胳膊肘搭在膝盖上,另一手随意把玩着白镜的马鞭。
而夏光与夏风交合的处处线缝,卫辞那沉静如金溪的眸子始终看向白镜。忽明忽暗的碎光在白镜的灵动五官上来回浮动,特别是当光飘到她那浓密长而翘的睫毛上时,惹得卫辞眼眸微漾,略显恍惚。
两人就这样僵持许久。
血气往白镜的脑顶处汇涌,她的脸色开始变红,终于受不住开口了:“你到底想怎样……直说好不好……”由于气力微弱得可怜,使她语气听起来十分柔软。
卫辞缓缓垂下眸,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你饿不饿?”
白镜倏地睁开眼睛,“我说我饿……你就会放我走么……”
卫辞抬眼望向她,然后诚恳地摇头:“不会。”
“你……”白镜想骂人,但她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卫辞吹了声响亮的口哨,不多久,他的那匹黑马便哒哒地跑过来了。白镜见了,很不服气,抬手也要吹:“我也会……”但她的腰部酸软无力,聚不齐气来吹哨。
卫辞放下马鞭,起身拿下她的手,“我去了趟锦州城。”
白镜眉目一僵:“……你去那儿做什么……”
“上次那糕点蛮好吃的,”卫辞从马背上拿下一个包袱,之后又在她身边盘腿坐下,打开从中拿出一个油纸包,“我就去买了一些。”
她见到红豆糕的那一须臾,想到了卫辞之前问她饿不饿,竟傻乎乎地觉得有点感动:“我很饿……”
卫辞满意地点点头:“知道了,那你就看着我吃吧。”说着将一块小糕点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一刹那,白镜像是被雷劈了一般,表情僵硬而愤怒:“孙子你……你不得好死……”
卫辞偏过头看她,将原先轻佻又戏谑的话重复了一遍:“晚上来我房里,我就送给你。”
“无耻……”白镜弱声骂了句,将脸转到一边去,不再看他。
卫辞笑了笑,继续吃他的糕点。
不一会儿,白镜感觉到气血几乎要冲破百会穴,脸上发热发红,头皮直发麻,还有四肢也愈加无力。她呼吸变得困难起来,忍不住开口道:“那个……卫辞……到底要怎样你才会放了我……我真的要熬不住了……”
卫辞万分悠闲地瞥向她:“小时候你爹没让你练倒挂?”
“要是没练……我早两眼一翻去见阎王了好吗……哪能坚持这么久……”白镜难受得都要没脾气了。
卫辞微叹口气,从怀襟里摸出一把匕首,飞手一甩割断了绳子,紧接着他便用空余的那只手托住白镜的后脑勺,使她掉下来时不至于摔坏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