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哦”了一声,语气好了许多。
见江枫巴巴地等着,她终于开腔,只是眼睛是避开他的,目光投向了地面:“我爸妈想我报个师范,以后做老师。”
“你自己的想法呢?”
“我没什么想法。”
“报哪里的师范?”
“他们想我报A师大。”
“你自己的想法呢?”江枫又问了一遍。
夏渔脸烫了,尽管她不明白为什么会烫,只是有些?生气又有些?不耐烦地说:“都说了我没什么想法。”
江枫似乎松了一口气,被她凶了也不恼,俊逸的脸上闪动着温良的笑意,哪个女性生物见了不叹一声,这该死的荷尔蒙青春。
他笑得有点憨,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A师大离A大不远,那我就填A大了,你上回痛经晕过去了,我妈说让我照看着你点,你有需要?CALL我,我去买辆好点的自行车,保证十分钟到。”
脸愈加烫了,夏渔清楚他说的是真话,不过他的好意她哪好意思接受,听回校汇报的学姐学长们说,大学很忙,每个人都忙得跟陀螺似的,她怎么能动不动就去麻烦他。
她第一反应自然是拒绝,甚至语气里还带了点不自知的小性子:“你别管我了,我好着呢,廖婧如好像也痛经,你还不如?问她考到哪。”
廖婧如是外校来的插班生,高三才从国外转学进来的,是个高挑的沙滩排球少女,在波罗的海边长大的女孩,自然热情如?火,打?从见到江枫后就对他一见倾心,女追男展开了猛烈的追求攻势,江枫起先也不太爱搭理她,廖婧如为了他专门学篮球,两人后来渐渐熟稔了,平时走廊遇到都会打?招呼,夏渔还见过他们一起在篮球场打篮球。
长相出挑的少男少女在篮球场挥洒青春,画面真的养眼。
所以她笃定,两匹野马进大学后肯定会发生点什么,要?是有事再去麻烦江枫,那就太不合适了。
江枫大概不明白她突然提廖婧如,反应了两秒才想起来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班是有这么个女的,很不以为然:“她啊,壮得跟牛似的,她要痛经,那全世界的女的都得痛经了。”
他提起对方时的口气随意又自然,好像真的和她熟得不行,青春期时的夏渔有着这个年纪女孩惯有的敏感细腻,她不喜欢被比较,身处一个集体里,也时时刻刻绷紧一根弦,很不愿拖人后腿。
她现在就觉得自己在拖人后腿,而这个人是江枫。
他有浩瀚多彩的未来,不应该被她小小的痛经拘在她附近五公里之内,这会令她内疚不安。
江枫很快察觉到她的沉默,有些?委屈地澄清:“你提廖婧如做什么?我跟她又不熟,也就打过几?次球,她那什么,关我屁事啊。”
暴晒了一天的地面热气腾腾,蒸得夏渔的脸温度更高,她心情乱糟糟的,绷着小脸说:“那我痛经关你屁事啊,你选你的大学,考虑我做什么。”
被她驳得有点难堪了,江枫腼着笑脸解释:“顺带的,我本来就想去A大,我想报的专业全国第一,离家又近,省得我妈一天到晚念叨见不到我,你也知道的,我妈有点公主病。”
“我不许你说阿姨不好。”夏渔嘟着粉嫩的唇,开口维护江妈妈,“她本来就是公主。”
“是是,所以我们一起留在A市守护老公主怎么样?”江枫请求的笑脸灿如星辰。
夏渔不吭声了。
每回他有所求,但凡搬出他那好到无可挑剔的妈妈,她一身反骨就被压制得死死的,这招屡试不爽。
这人肚子里的坏水比正常人只多不少,夏渔门清,她无端生出几分恼意,好像谁都当她是提线木偶,可以轻易操纵。
“我喝治痛经的中药呢,以后才用不着你。”她别别扭扭地转过脸,抬脚想走人。
月光打?在她纤细柔美的背影上,轻盈,却又有些?捉摸不定。
“那鱼丸我们说好了。”江枫在她身后不放心地又喊,“记得明天填A师大!”
夏渔头也不回地上楼,脚步飞快,仿佛在逃避着不远的未来。
她喘着气回了自己房间,靠在门上怔愣了一会儿,仍然抚不平那股胸腔升起的那股奇怪的感?觉,心情说不上是好是坏,只知道心脏一直跳得有点快。
这也不奇怪。
虽然是同桌,但只要不上课,她就视他如?洪水猛兽,恨不得避得远远的,很不愿意他们俩同时出现在别人视线里。
流言蜚语的威力,她可是足足体会了三年。
夏渔盯着那扇窗一会儿,这才蹑手蹑脚地靠近,用食指轻轻掀开一条缝,借着夜晚暗淡的光线,鬼鬼祟祟往下瞧。
结果不到一秒,就烫手一般赶紧把放在窗帘上的手缩回来,表情也像是小兔子受了惊吓。
这货竟然还没走,仗着可以和飞行员媲美的视力,正仰头盯着她那扇窗户,在楼下守株待兔。
见那扇紧闭的窗帘漏出一角的光,他冲她大喇喇笑,还朝她招手,热情地好似夜晚的太阳。
招你妹招!
夏渔有点生气,发誓绝不再看。
门后有轻微的响动,她吓得转身,是姐姐夏浓,她懒洋洋地靠在门框边,双手交叉抱肩,比夏渔大了6岁的她已经大学毕业好几年,最近刚谈了一个男朋友。
“约会结束了?”她以促狭的口吻问道。
“才不是约会!”脸皮一向薄的夏渔被问话激出一身热血,极力否认,“姐你不要?乱说,我才不会喜欢他那种人!”
“我都看到了。”她姐秀气的脸上闪动着暧昧的笑意,轻飘飘又来一句,“当谁没有早恋过。”
“不过初恋还是别找江枫这样的,起点太高,容易陷进去几年出不来,好容易蹉跎的。”
她姐最后一句话听在夏渔耳里略带苍凉,她当然知道,这是她姐的肺腑之言。
因为她曾被初恋伤得很深。
那个男人有得天独厚的长相家世?,是姐姐的大学同学,两人在一起三年,大学毕业后夏浓抛弃A市的一切,飞蛾扑火一般去了他的城市,可是受到的却是他家人的冷遇,他的妈妈甚至直言不讳地说,夏浓太普通了,也没有有钱有权的爸爸,配不上她耀眼的儿子,请她放弃离开。
男人也没有反抗家庭的勇气,很快提出了分手,心灰意冷的夏浓回到A市后不久,那个男人就同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出国了。
所以她才会说出,“初恋好容易蹉跎”这种丧气话。
因为她本人就亲自经历过,是受害者。
她花了比她想象的更长时间才走出这段恋情带给她的阴霾,空窗了两年,直到最近才谈了一个新男友,新男友跟帅不搭边,但正直可靠,她这回挑男友只看人品和才华。
看着妹妹烧红的脸颊,夏浓通透地笑了笑,抬腿,很快消失在门口。
听着隔壁房间微小的动静,很快什么声音都没了,空气中仿佛只留有惆怅。
夏渔忍不住自责。
她很后悔,她不应该偷偷溜下去的,她害她姐又开始想起那个不知道在世界哪个角落逍遥快活的渣男了。
这晚夏渔辗转反侧到半夜,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郑重?地在第一志愿上填了自己的理想院校。
S市师范大学。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文太扑了,收藏都过不了千,关哥的心凉的透透的,弱弱地希望大家宠爱下我的下个文,会努力撒狗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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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本开《旧爱》
那一年,陆兮为了心中那点野心,狠心抛弃了出身平平的初恋顾淮远,远走他乡。
跟他分手的第二个年,A市发生大事。
顾氏商业王国的接班人顾淮远,站在镜头前,剑眉星目,谈吐不俗,一夜之间,凭借亿万身价、英俊的外表沉稳的气质,迅速成为A市第一钻石王老五。
五年后,陆兮以创业者的身份回到A市,孑然一身,日日狼狈。
公司陷入危机,机缘之下,她得到一张顾氏宴会邀请函。
微凉的寒夜。
她站在角落阴影里,见到了人群中心处被簇拥的他。
一如当年英俊逼人,却已不是她记忆中爱笑的那个青年。
美丽高贵的女孩在他臂弯里,一对光鲜璧人,是全场的焦点,是这个夜最灿烂的星光。
被热心朋友强拉到大佬面前刷脸,她红唇轻启,态度恭敬:“顾先生,初来乍到,以后请多指教。”
他眼中无波无澜,冷漠地看向助手:“我看上去很空吗?什么人都要指教?”
当晚,她给女儿洗澡。
女儿奶声奶气地问:“妈妈,爸爸不和我们在一起,那他和谁在一起呢?”
她怔了怔,微笑说:“他跟公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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