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姜亦己回来了。
在房间里困得打瞌睡的姜温温听见声响，惊醒，立刻跑出了房间。
在楼梯口,迎面撞上。
姜亦己扫她一眼,喜怒不辨:“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姜温温随口胡诌:“睡醒了口渴,下楼倒水喝的。”
“这么渴？连鞋子都顾不得穿？”
闻言，姜温温低头看，自己正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她不自在地将脚往后藏。
姜亦己扯了下嘴角，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
他扔下一句:“时间不早了,喝完水早点回房睡觉”
见他要走，还想假装不在意的姜温温终于是憋不住了。
她急忙叫住姜亦己:“哥哥！”
姜亦己脚步一滞，靠着栏杆垂眸看她:“怎么？”
姜温温被他看得面皮发赫，却还是硬着头皮问:“沈老师呢？”
“我怎么知道？”姜亦己回答的满不在乎。
见她欲言又止,又扯了下嘴角，拖着长音说:“可能——”
“死了也不一定”
“……”
“哥哥,你是不是还很?生气？”
她其实一直就没放下过,即便他们走之前,沈修远说让她安心。
她总担心沈修远处理?不好这件事，更担心地是姜亦己知道这件事后会接受不了。
所以秉持着能拖一时就拖一时的原则，她从不敢轻易坦白。
“你说呢？”姜亦己似笑非笑。
那种神情，看得姜温温难过极了。
而这一回,姜亦己不像从前那样凡事都依着她、宠着她，更没有就此放过她的意思。
他步步紧逼，从台阶上下来。
沉稳的脚步声，像是踩在她心坎上,沉重而压抑。
姜亦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说:“你觉得我应该高兴吗？我的妹妹瞒着我跟我的朋友偷偷交往，你是不是觉得这种隐秘的关系很?刺激？”
“我没有……”
姜温温自知理亏，说话声音都不大:“哥哥，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可你还是瞒了”
“……”
姜温温无?从辩解。
的确，从确定这段关系开始，一直扭扭捏捏不肯跟姜亦己坦诚的人是自己。
她不说话，反而让姜亦己更加生气。
他一向疼爱这个妹妹。
因为家庭关系的不堪，姜亦己很?小就明白，如果连他都不愿意去爱护她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她就真的没有依靠了。
他愿意宠着她，保护她。
将伤害都摒除在外，尽力去维护她单纯的世界。
这么多年，姜亦己真的一句重话?都没有对她说过。
可是这一次，这件事让他实?在难以接受。
他控制不住冷下脸:“姜温温，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就沈修远这样的人，你也敢去碰？”
“沈老师他很?好……”姜温温忍不住辩解。
她也很?难过。
因为欺骗了最亲近的人。
那种内疚和自责，深深刻在骨子里。
可是她也不想听见姜亦己说沈修远不好。
姜亦己冷笑一声:“他好？你了解他多少？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他之所以生气。
并不单纯只是因为姜温温的欺瞒，而是出于他们正在交往中这件事本身就让他感觉离谱，简直荒唐至极。
他将沈修远当朋友，不代表他就愿意接受沈修远成为他的妹夫。
何?况，他跟沈修远认识这么多年，他心底清楚，沈修远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么温和无?害。
在他看来，姜温温跟沈修远之间的悬殊实?在太大，并非是年龄和阅历，而是性格。
姜温温太单纯，沈修远太复杂。
他并不希望一个心思繁杂的男人接近他的妹妹。
出乎意料的是在他看来还不懂事需要人保护的姜温温，轻轻回答:“我知道。”
她抬起头，眸光柔和却坚韧，这是东窗事发后，她第一次敢跟姜亦己对视。
她看着姜亦己，语气平静地说:“我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也知道他可能不够好，可是哥哥，我喜欢的是他的全部，不是他温柔的假象，我知道，也许在哥哥眼中，我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屁孩儿，可是哥哥，我真的已经长大了，我知道自己要什?么，喜欢什么，我分?辨得出来是非，也清楚的知道他有多爱我”
姜亦己看着姜温温失神。
他印象里那个会黏在他身边甜甜喊着哥哥的像是温玉雕篆出来的小女孩儿，似乎一下就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他说不出这种感觉。
欣慰之中带点心酸。
就好像是精心养着的白菜被野猪拱了一样，那种憋闷的感觉，逼得他烦躁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