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佩你打算怎么赔?”
“不赔。”
“……”
“属下该死。”
前世自己一意孤行,信不得他人,最终被毒医戏耍中了化功散与烈性的绮罗春,为了解毒,只得与身边这人欢好。
毒医已被自己所杀,这人也不过是受到了自己的迁怒,让他回教后去刑堂领刑,几乎去了他半条命。
一天一夜的重刑过后,这人只剩了一口气强撑着,最后连命魂堂堂主几乎也觉得这人活不得了,便在自己的默许下任由他自生自灭。
那时他想若是这人死了也好,那样的屈辱在这世间便也只有他自己一人知晓了。
但这人却依旧在三天之后拖着残躯去执行了一次任务,并成功完成归来,那时他的确对他刮目相看,但终究生了隔阂。
他本来就不轻易信任他人,何况当时这人眼见亲历了他屈辱的姿态,后来他免了他贴身影卫的身份,只让他挂了个护法之名接些杀手的任务,但派给他的任务无一不是要用命去搏的,这人屡屡险象环生,直到后来因为自己而死。
前世这时他只觉得与另一男子欢好让他受到了平生最大的侮辱。却不曾想过,眼前这样一个骄傲的男子被另一男子压在身下又该是怎样的屈辱。
若自己不是他的主上,是否就这样会被他一剑杀了,毕竟,他不是个弱者,而是噬影,戮天教的左护法,他的影卫——噬影。
所幸,他与他之间还有这一层关系联系着。
身上的伤能治愈却也留下了一辈子疤痕,那心上的伤呢?那么噬影,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想到这里,顾炎望向还在一旁静立的噬影,默了一默。
“过来。”顾炎想了半饷,终于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示意噬影接过。
看着那人眼中些许的释然,顾炎心中顿时一恼。
这呆子,不会以为这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吧,顾炎没好气把手中的瓷瓶向他一抛;“今日服下一粒。”
噬影从瓶中倒出一粒药丸没有任何犹豫地放入口中,只觉唇齿间一阵清凉,药丸入腹后胸口一暖,内力瞬间恢复了不少。
噬影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顾炎,眼中隐隐有些许酸胀。
看着噬影愕然的模样,顾炎羞怒更甚,原以为这人难以看透,也不知怎的看到他那释然而后又愕然的目光竟瞬间知晓了他的心思,这呆子,在他眼中他难道就这般无情嗜杀,这般不值得相信吗?
噬影看了看手中的白色瓷瓶,而后垂下眸子,双手恭敬地递到顾炎面前。
顾炎怕自己忍不住发火,平复了一下心中的烦躁,刚觉得他听话来着,怎么又违背了自己的命令:“这是赏你的,我体内毒素已清,内力在我运功过后已然恢复了五成,你体内此时怕是有部分余毒未清,身体难免也……咳……,一日一服,连续三天。”
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淡绿色瓷瓶,直直塞到噬影手上,“这是碧玉膏,涂抹于伤处,可消肿止疼,你该知晓如何使用。”
说到这里,顾炎双耳微红,面上也有些发热,看到噬影恭敬地垂目,未曾注意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心中定了定。
听到顾炎这般说法,噬影冷硬的双眸有一片柔和化了开来,长时间因不见阳光而略显苍白的面上也浮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意,让顾炎看了一阵恍惚。
“可这药太过珍贵,噬影受之有愧。”噬影拿着药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道。
“又不是什么稀奇之物,让兰芷再配就是。”提到兰芷,顾炎有一瞬间的怔忡,还好未铸成大错,兰芷还在,魂杀也没有背叛,有些事,是该查上一查了。
想到正事,顾炎心中一肃,看噬影的内力也差不多恢复了几成,正色到:“毒医虽死,但这里终究不是安全之地,噬影,我们回教。”
“是,主上。”噬影点头应下,指尖微微摩挲着手中这瓶需要兰芷花费一年的时间才能配成的碧玉膏,声音略显干哑。
肃杀的秋风吹落一树的枯黄,有些事在不经意之间就发生了改变,四季照常运转,但历史的车轮却缓缓驶上了另一条道路,未来是好是坏谁也不能说清,但时光从来也不会因为一个人而停下脚步。
顾炎抓住一片枯黄的落叶握于掌心,既然不能停息,便牢牢把握这场难得的重生,未来在我之手,我会好好把握,我不信命,也不信天,命挡逆命,天阻戮天。
落叶化成了细细的粉末洒落于地面,风卷起,不见丝毫痕迹残存,噬影也不做任何留恋,运起轻功,紧紧地追上前方那抹白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