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直接导致肖韵晚饭还没开吃就被一条短信弄崩了心态,他不敢再去堵顾啸川,端菜的时候悄悄地问：“顾总，我以后离你们远远的,能不能放过我？”
顾啸川淡淡道：“你觉得呢？”
肖韵嘴唇颤了颤，咬着牙撂狠话：“你别逼我,逼急了我……”
顾啸川直接走人,压根没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
吃完饭大家打了会儿牌,没有挑事拱火的，气氛很和谐。肖韵全程都没跟他们有任何交流，要说有什么异常，大概也就是看着有点心不在焉的。某局不小心掉了一张牌,赵宁羽帮他捡,他下意识躲开,像是受到什么巨大惊吓一样。
赵宁羽一头雾水,关月冲他挤眼：“你们昨晚怎么了？”
赵宁羽隐约猜到点什么,但他哪能背这个锅，赶紧澄清：“什么也没有。”他用胳膊肘碰了碰肖韵：“是吧肖老师？”
肖韵笑得很勉强，点了下头，说：“抱歉，我有点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心知肚明的几个都没做声，只有关月问：“他怎么了？”
周晓白圆场道：“白天干活累了吧，没事，咱们玩咱们的。”
玩到九点多,大家各自回房休息。林亭一整天心情都很好，根本睡不着。顾啸川问他：“要不要出去看星星，路线摸好了。”
林亭想了想，觉得也不是不可以，稍微收拾了一下，跟顾啸川出了门。他不想叫人拍到这种没法解释的暧昧事件，撺掇着顾啸川跳窗户走小路。
夜晚的山路太黑，他们没走太远，就在住处附近一个秋千上坐着聊天，秋千是白天新搭的，顾啸川没时间动手，悄悄打电话找了人来做，照着小助理那篇小黄雯里写的细节弄，秋千绳上还挂有一串小夜灯。
本来一人各坐一边，连手都没碰在一起，聊天的内容也很正经，大致是接下来的工作计划，生活安排，还提到过年的事。已经好几年没有新年旅行了，林亭有点小期待，不过顾啸川港城的家里规矩重，去年他就听见顾啸川因为回不去而给家里打电话赔罪，今年再不回，怕是说不过去。
顾啸川不知道他的顾虑，认认真真地做规划，从年二十八到元宵节，所有他放假的日子都安排上了。
林亭问他：“你不回家，家里人不会说你么？”
顾啸川逮到机会就表忠心：“没事，我想跟你在一起，如果念念可以出门，我们就带她去那个海岛。”林亭还没来得及感动，他又说：“那时候我还亲你了，像这样。”他坐过来，动作很自然地亲了亲林亭：“记不记得？”
林亭眨眨眼，有点想笑：“我怎么觉得你就是想亲我。”
顾啸川跟着他笑起来，顺势环住他的腰，贴着他坐：“那可以亲亲么？”
昨天那种愉悦的情绪还在，林亭心里也有一点骚动，但总觉得在外面这样不太好，纠结了一会儿，说：“那亲一下吧。”
顾啸川就又亲了一下，亲完还不离开，满脸期待地问：“现在该抱抱了吧。”他抱住就不撒手，不断用脸颊去蹭林亭：“宝宝，我好幸福。”
其实周围环境一点都不浪漫，天太黑，星星躲在云后面，山风还有点冷。但他们像是逃开人群躲进黑暗里偷欢的少年，心里自有一片明媚天地。
顾啸川黏在他身上说话：“你也亲我一下，像昨晚那样。”
这一下就没这么容易结束了，为了分开还小吵了一架，林亭死命扯着皮带不许他动：“你疯了！这是在外面！”
顾啸川不死心，拱着他脖子腻歪：“又没人。”
“没人也不行！”
“就一次，很快的。”
“每次你都说很快，但从来没有……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顾啸川很怕他生气，闻言立刻撤了手，林亭着力点都在他身上，他这一松，立刻摔下去，倒地的姿势还挺丑。
顾啸川抬手就去拉：“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
林亭仰头瞪人，这种恶人先告状的作风到底跟谁学的。不管怎么说，野、战危机算是解除了，就是浪漫气氛消失的干干净净。他拍干净屁股上的土就往回走，一路没吭声，顾啸川居然也没来哄，想想更生气了，老男人果真靠不住！
一边给他扣分一边进了门，回去还是走窗户。顾啸川先进去，他后进去。坐在窗台往下一跳，就被人托着屁股抱住了，顾啸川赶在自己分数变成负的之前找起补：“真生气啦？”
林亭挺着腰板轻哼了一声，嘴唇抿的紧紧的。顾啸川单手托住他，空出来一只手去捏他的脸：“之前教你的忘啦，生气也不能不理人，我做的不对要告诉我，自己跟自己较劲，我也不知道我错在哪呀。”
林亭皱着眉，本来不想说的，一听又忍不住：“我都说不行了！”
顾啸川揉脸顺毛，用哄小孩子的口吻：“好好，老公错了，下次不这样了，宝贝不生气了啊。”
林亭搂着他的脖子，把脸偏到一边，小声嘀咕：“屁股摔得好痛，气死我了。”
顾啸川说：“那你到床上趴着，我给你揉揉。”又问：“零食吃不吃，我藏了一背包。”
林亭心情挺纠结，类似小时候面对压岁钱，想要又不要意思直接拿的心态。顾啸川还怕不够似的，又说：“还有果汁。”
林亭纠结了一会儿，说：“你再问我一次，态度强硬点。”
顾啸川抱着他坐下，提猫似的捏着他后脖颈：“要不要我去拿？敢说不要我就……”最后几个字在他耳边说的。
天黑看不清脸红，不过矜持一下等于走了假客套的过场，林亭踩着他的膝盖跳到床上，大爷似的指挥他：“去拿。”
他吃东西时顾啸川尽心尽责给他捏腰揉屁股，就等着他吃饱喝足后再来个吃干抹净，结果接个电话的功夫，那边居然睡着了。
顾啸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怀疑这小坏蛋是故意的。掀开被子就要去闹他，没想到林亭一经察觉，居然直接拱进他怀里，不知道是安抚还是卖乖般在他脸上亲了亲，软绵绵地说：“晚安。”
顾啸川彻底没了脾气，只好说：“宝贝晚安。”
一晚上风平浪静，都睡得挺好。第二天早上他们是被外面嘈杂的说话声吵醒的。起先还克制了点，后来不知道来了什么人，吵闹声就收不住了。
林亭竖着耳朵听了半天，跟顾啸川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肖韵不见了？”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肖韵的室友赵宁羽，他早上起床没看见人，手机倒在屋里，以为他出门晨练去了，结果做完早饭还没见他回来，一问工作人员，都说没看到，他隐隐感觉不对头，按说嘉宾要出去办事儿，摄制组得派人跟着，不至于问一圈找不到人。再一查监控，发现他居然半夜就离开了。
监控画面里，肖韵几次抬头，脸上满是仓皇无措，从门内往外去的那段路走的格外不情不愿，像被人胁迫着一样。监控还拍到另一个人——距离远，只有一个背影，黑衣戴帽的在镜头里一晃，看不到脸，但身形熟悉的惊人。
一个工作人员声音很小地问：“那个……是顾总吧？”
副导立刻斥责：“别乱说话！脸都没看见你就知道了？”
画面上，肖韵被这个人强横地搂着离开拍摄地，之后就再没出现过。
总导演出了一身冷汗，勒令所有工作人员不许张扬，除了必要的场工，其他人都派出去找。顾啸川的房门一直没开，他打算悄悄过去问。不料工作人员才派出去，又有人闯了进来。
先前肖韵是虚晃一招，其实他签约的事已经定了。好巧不巧，签他的经纪人今天过来探班，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几个媒体和记者，说是要为他复出造势。
有人给这个经纪人通风报信，他进门前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开口先把节目组骂了一通，本来悄悄推进的事被他闹得沸沸扬扬。导演一边安抚一边叫人拦着拍照的记者，但人手不足，根本挡不住。
顾啸川一出门就看见这副乱糟糟的场面，厉声问：“怎么回事？”
媒体和记者纷纷将镜头对准他，整齐地跟商量好的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开什么发布会。林亭一看这个架势心里顿时一沉。
别人还没回答，肖韵的经纪人冲了过来，张口就是一句：“顾总，你把我们肖韵带到哪了？为什么你在这里，他还没回来？”
黑锅扣的又狠又准，在场的人脸色都有点发白。
这里头的名堂顾啸川扫一眼就明白了，无非是狗急跳墙，挖坑让他跳。负责挑事儿的经纪人是个生面孔，应该是世星那边派过来的炮灰，重头戏怕还在后头。
顾啸川冷淡道：“昨晚拍摄结束后我就没见过他，他在哪里我怎么知道？”
经纪人气势汹汹，浑然不在意自己以后的前途，自杀式攻击道：“录像里拍的清清楚楚的，昨晚你跟我们肖韵一起走了，顾总想不认账么？”
顾啸川询问般看向导演：“录像？”
导演有些迟疑，刚才那段录像他没看清，这么多媒体都在，万一查出点什么，对谁都不好。赵宁羽本想想趁机投诚，帮忙说说话，一见风向不对，又缩回去了，怕顾啸川真跟肖韵扯上关系——倒不是为别的，主要是怕他趁夜深人静时把肖韵给揍了，凭他那护短劲儿，这事儿保不齐真干得出。
林亭从顾啸川身后走出来，一脸平静地说：“那就麻烦导演调出来给我们看看。”
其实这个场面轮不到他做主，但顾啸川放任他的姿态太明显，导演也只好照办。
那段录像被拿出来重新放了一遍，末尾惊鸿一瞥的背影，的确和顾啸川有七八分相似。这么像的人绝不是临时能找到的。果然肖韵来之前就做了准备，谈不拢就生事。
顾啸川冷笑一声：“一个背影，就敢栽到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