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机会,她白里必须抓住,里朝,决不能再战火连天,哀鸿遍野。
不负所托,她日日呕心沥血,钻研军书兵法,冒着生命危险奋斗在一线。
那场仗,硬生生打了两年之久。
这两年,有弹尽粮绝穷途末路,也有顺利御敌收复失地。
在天时地利人和都不掌握的情况下,甚至军队比例也少了敌方一半。
那道飘然若世的白衣身影就像是胜利的象征,承载着无数人的希望,最终整整两年,厮杀在战场,等到了敌国的那封归降书。
今天,是她凯旋归国的第七天。
归国面圣那日,皇帝下旨,将她官升丞相,赐下一块免死金牌,豪宅,以及无数的金银珠宝。
两年的殚精竭虑换来了一官丞相印,她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终于可以做她该做的事情了。
端着相印,回到府邸,第一件事,就是睡了个昏天暗地。
整整三天三夜,她都窝在床上,甚至最后婢女以为她害了什么病,请了太医诊治。
那太医给白里扎了几针,眼睛是睁开了,神志还迷糊着,她起来猛干了几壶茶,扒了几口饭,又重新回到榻上,再次昏睡。
彻彻底底清醒过来应该是在第五天早上,回顾了一下她当大理寺卿的两年半,再加上打仗这两年,她终于算是踏踏实实睡上一回了。
京师的水土还是很养人的,回来不到一个星期,皮肤已没边塞那么粗糙。
她从来不需要别人梳洗穿衣,毕竟女儿身这种事情传出去,可是诛九族的欺君大罪。
她怎么想的是一回事,别人怎么说又是一回事。
传来传去,从最开始的清清白白,行正坐端的翩翩君子,变成传闻里的不近女色,因天生女相,颇有断袖之风。
断袖,谁来教教她,她要怎么断??
饮下一盏茶,算了下时辰,是时候该去赴宴了,今日皇帝为她庆功,在御花园设下宴席,后宫妃位以上,朝中官员,皇子皇女,都可以前来赴宴。
看着这阵仗,白里心里也几分了然,怕是传闻进了皇帝耳朵,庆功一层意思,赐婚可能又一层意思。
想着想着,眉头又皱上几分。
“大人,您该换衣服入宫了。”
沉香捧着一个盘子,里面装了件皇帝御赐的衣服。
“不如,让奴婢伺候您更衣吧。”
媚眼如丝,以前她是大理寺卿的时候,这个沉香就对她有些企图,现在她成了当朝丞相,她更是愈发图谋不轨。
丞相未娶正妻,她也自知身份低贱,但即使做个侧室也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如果再赶着正室之前生个儿子,那还不是……
有梦想终究是好的,万一它能实现了呢?
可惜,白里这是不可能有这个万一了。
“不必,衣服放那,退下吧。”
沉香愤愤地咬咬牙。
向后走的脸色甚至都有几分铁青,但见着很明显的,眼里还在筹划着下一步动作。
白里挑了下眉间,这不制止的话,下次直接爬榻可怎么办??
“到此为止吧,再有下次,别怪我这丞相府装不下你这尊神仙。”
声音冷冷淡淡,没有什么情绪。
听到这话的沉香瞬间跪倒地上,求饶告错。
看着样子像是下次再也不敢了。
白里摆摆手。
懒得看她那副模样。
御赐的衣服,就是不一样,摸着顺滑的料子,上好的流云锦,寸丝寸金。
月白色,上衣嵌着几颗蓝宝石,整套服饰上面,浅浅淡淡的祥云刺绣,无不精致。
换好衣服,她头戴上与之配套的抹额和帽子,英姿勃发。
拿起身边的洞箫。
“备车,赴宴。”
该说不说,御花园的景色,美得像是天上仙境,每一朵花都被精心地打理过,棵棵古树参天,无不显示着皇家至高无上的尊严。
过去做大理寺卿的时候,竟然忙得从未仔细看过,白里右手持萧,在左手手心一下一下敲着,观望着悠然夜色,无比畅快。
“好笑啊,好笑啊。”一声慵懒的嗓音,竟有些迷人心神。
“好笑?什么好笑?”
白里应声回头,说话的空档,手中的萧已经被抽去。
好敏捷的身手,她眸光一紧,看着前来的人。
一头墨色的头发散散地扎着,潋滟的桃花眸深邃,双眼皮完美的褶皱更显出几分风流,鼻梁高挺,在月光下打出阴影,嘴唇微微抿着,带着几分轻薄的笑意。
一等一的长相,不过就是实在太放浪了点。
一身红色的宫装,却没有一点老土,反而将他的气质显得更加超凡脱俗。
上等的锦缎,考究的刺绣。
白里默默打量着他,他也不恼,带着满脸笑意,盯着面前的人,再时不时看一下手里的萧。
她视线下移,看到来人腰上挂着一块上好的和田玉,印着字迹,恩。
眸中闪过一抹精光,原来是他,里朝二皇子,恩王殿下,白景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