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后下旨之后又装模作样地训了一番话,不外乎就是什么成了家之后怎样怎样云云,依旧是各类典籍堆砌起来的话,无心?也无意,说得越多反而?越乱了。可继后显然并不在乎,施施然说完准备好的话,唱念俱佳地表演了一个继嫡母对元嫡子的关心之后就心?满意足地走了。还派人传话说什么怕她在大家拘束,干脆离席让大家好好玩乐,晚间的宴席还有歌舞。
不知道传话的人怎么说的,群臣跟女眷那边都起身恭送了皇后娘娘,继后受了礼,远远地朝宴席处的人们扬了扬头,留下几声轻笑转身走了。
听着继后炫耀式的笑声,二皇子等人弯腰行礼,一个个表情凝重,私底下过眉眼官司,想必没有一个能好好玩乐了。
恭送继后走远了,顾銛一下子跳了起来。
“你!”手?指头眼看着就要戳上顾锋的眼珠子“你个傻……唔!”
安韶华从后面把顾銛拦腰抱住,捂住他的嘴小声快语“流光,你冷静些?!落水不过是一个由头,顾锋救与不救都会赐婚的!不救说不定还要被说是见死不救,到头来连累二皇子或者顾家的名声。再者说来他们既然有心?,一计不成还会有下一计,与其整日提防不如先让她一步!她自以为赢了,我们才能做下面的事情。”顾銛闻言,便也不再挣扎。安韶华赶紧说“现在不是问责的时候。现在虽说男女眷分开了,但是赵寻还是会找机会到处说他那个蹩脚的故事的。”
“这倒是奇了怪了”尹赟赶紧上来岔开话题。“自打这个何络罗国六王子一脚踏上永安京,就总想着说书呢。方才席间,那个王子就好几次把话往自己身上扯。”
林致远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嗯,你们是没见,赵寻,就那个王子,见缝插针地想要说他,只要别人话题稍稍一停顿,他就插嘴:说他有个大祐名字,说他有奴隶,说他来大祐想找个人。可是啊,我们的皇后娘娘只想知道二皇子殿下对那个郑氏琴心是不是很欣赏。”
二皇子此刻表情不算好。但也知道还有更紧迫的事情。借着身高微微垂眸,端详着顾锋。
顾锋下水救人之后,继后没有给他换衣服的机会,直接就从名节什么的开始训话。顾锋便湿着一身衣裳跪在那里听训。现下衣服已经半干,贴在身上,勾勒出过分纤细的腰腹。夏日炎炎,巳时末眼看要午时,正是又热又晒的时候。一阵风吹来,驱散了一些?暑气,本来是很惬意的,顾锋却咳了几声,原本有些?苍白的脸上泛起一层潮红。尹勍抿了抿嘴,借着袖子的遮掩攥了攥拳头。
要不要让他长长记性?尹勍垂眸,他拿不定主意。
禄茶端了一碗姜水过来,弯着腰踮着脚试图不引起任何人注意:“公子,公子。”顾锋喝下了姜水,小声吩咐“再来一碗。”禄茶领了命,欢欢喜喜地跑了。顾锋抬头看了尹勍一眼,看到尹勍面色不善,小心翼翼地观察尹勍的神色,试图找到一点指示。可尹勍却转过身与旁人说话,刻意不理他。
顾锋看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尹勍的一点视线,便垂下了眼睛。
“我明白了!”顾銛最不擅长智斗的脑子难得转了一下“就像继后赐婚,不管我们做什么怎么做,只要她想赐婚,被赐婚的人都只能谢恩。这是君君臣臣。这个道理走到哪儿都不变,赵寻编那个故事,说不定只是为了坐实香二十五父子俩是他的奴隶。他们讲究主主奴奴。”
几人互相一看,都茅塞顿开!
“好算计!”
赵寻一开始就说,他要找的是他的奴隶,那么找到了怎么处置,就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了。知道对方的算计,感觉心?里顿时有了底。
日头一点点升高,炙烤万物。继后选的这个地方,虽说有花儿有水的,但也就巴掌大,地方小人多,更是吵嚷得不像宫宴,倒像是灯会。
顾銛还是不放心,暗搓搓地跟着二皇子。二皇子知道他想问什么,看向顾銛“父皇答应过我的婚事。继后越不过父皇去。”
顾锋闻言,眼底的担忧却一点没减。皇上是答应过,但一个顾锋跟皇家的体?面比起来,哪个更重要?若是皇上觉得?既然皇后已经下旨,朝令夕改有损皇家颜面,他……
“上钩了。”朱羽跑起了一层薄汗,尹赟把手?头晾好的水给他送到嘴边,朱羽仰头喝下去“亏了忠勇侯世子。”
几人都看向安韶华,安韶华也一头雾水“我从未跟兄长提及我们的计策!”
“无妨,大可不必瞒着他。”二皇子点了点头,转而看向朱羽,“怎么回事?”
原来宴席那边继后走了之后,大家果?然就开始自行玩乐。
酒足饭饱,安韶光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靠着,从怀里掏出书来看,正巧赵寻路过,看到了安韶光的书。过了一会儿,一个何络罗国的使臣来问安韶光这是什么书,这时候安韶光身边已经聚了好几个他的昔日同窗、同僚、至交好友,几人见到使臣来,也跟着七嘴八舌地聊天。
安韶光,告诉对方这是大祐的话本子。使臣若是想要,可以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