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不去听那劳什子……”夏焕眉头紧锁地走进储君殿里找夏烨,一进门就叫屈:“神司殿里的东西不适合我这种粗人,你还不如让我去军队里当桩子!”
夏烨放下手里的瓷杯,屏退身边宫人,招他过来:“小焕,你过来坐下。”
夏焕二话不说过去,神情依然有些烦躁。
夏烨把一封密函递给他,示意他自己看。夏焕拆开来,看全了之后止不住震惊:“明年天子要传召六国的公子去帝都?这……这是为什么?”
“天子膝下有一位帝姬,和灵儿同岁数。”夏烨轻转瓷杯,“天鼎都设立有八方学宫,传召诸位公子去,一是让你们进学,其二大概就是给小帝姬相未来夫婿。”
夏焕烫手一般丢了那密函:“大哥你意欲何为?这两样事的分量都不是我这个庶子能担得起的,要去也是你去天鼎都才对!”
“我这身体,从南夏跋涉到天鼎去?”夏烨自嘲地笑开,“三弟,体谅一下病弱人好不好?”
“我……那我也不去!”
“为什么不?”他轻咳,语气重了,“为了不当王?”
夏焕梗着脖子:“大哥才是下一任王,我没有那份魄力和才干,大哥你是知道的……”
他还没说完,就被一杯热水泼了满面。
“我只知道你刻意逃避!”夏烨生气了,“我痊愈不了,你威望正盛,还有欣夫人为后盾,你逃避什么!外人怎么说有什么重要?这权柄我接不了那就轮到你!你心里想着兄友弟恭的仁孝,可你怎么不能把目光从一个家字移到国字上去!天与弗取,反受其咎!”
“在外蓄妾?我还真当你开了色窍,巴巴差了人去查,你蓄了哪门子的妾?!”
想想真是气死人,他出动了一堆人手资源去查这三弟的“妾”,得知真相的那一刻真是丢死个人。这厮在军营里让他一个叫关何的下属去着女装,故意出入他军帐几次,叫人看见后就把这事给传扬出去,说他饥色不分场合,在军纪严明的军营里公然养妾……
啐!
夏烨一想起来就无语,越说越气:“你不过是想自毁名声,好搪塞将来的易储!你就这样畏缩?你还是那个在战场上和千山族对抗三天不眠不休的夏焕吗?”
夏焕被怼得鼻尖发红,不知所措地搓起手来。
夏烨比他年长几岁,比起糙汉心思的父亲,不论是少年时一块读书还是在外的两年征战,他这个长兄都更像父亲。哪怕如今他成了个病秧子,夏焕依然不减敬畏。
夏烨越看他越觉得来气,拿起竹简卷成卷敲他的脑袋:“你倒是吱一声!”
这时伏柳从外面回来,在外称有急事禀报。夏烨便收了竹简,清咳两声唤她进来。
伏柳进来行礼:“公子,小王姬那边出了点事。”
夏烨扶额,语气柔和了:“一个个的,她怎么了?”
伏柳把情况说了,夏烨叹了气,拿起斗篷披上:“我去看看她。”
夏焕也屁颠屁颠一起跟去,几个人到那和烟居,天色已经昏暗,深冬冷风刺骨,天空飘落了细雨。一身翠衣的夏灵抱只黑犬一动不动地坐在庭院里,晨曦和朝露在不远处急得团团转,却不敢上前。两人见了他们,晨曦先叫了三公子。
夏焕皱眉:“你们就让王姬坐在那儿啊?好歹给她打把伞。”
“王姬不让人靠近……她回来后发现人不见了,去了一趟王的宫殿,回来后就如此了。”两个婢女也无助得很,“她连晚膳都不肯吃,怎么劝都不成。”
夏烨拿过伏柳手中的伞:“我去看她。”
他走到离她五步远的时候,她出声了:“离我远点。”
夏烨自顾走到她身后,伸手摸她脑袋。
夏灵不抬头也猜得是谁:“大哥。”
夏烨绕到她面前蹲下:“在这里作甚呢?”他伸手想摸一下那黑犬,狗儿吠起来,被夏灵按住了。
“反思。”她摸小狗,自嘲了一声,“我怎么,连个奴隶都保护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