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幸运。”李诗雨先是打量了他一下，有些羡慕地说：“你的数据人看起来是个好人。”
“什么意思？”
“典型系统脱离症你知道吧。”李诗雨说：“胡孟特他的‘病情’其实并不稳定，他心里的那套想法还和副本里的时候一样，你别看着我们恩爱，实际上都是他在演戏，我不过是为了自保配合他演出而已。”
“演戏？”
“你没发现吗？因为胡孟特的原因，我招来了多少妒忌？又有多少玩家希望在这一场，或者下一场游戏中勾搭一个属于自己的数据人，然后带他们离开副本。”
吴闻反应很快地领悟了她的意思，“你是想说胡孟特这么做都是故意的，他就是为了壮大现实世界中的数据人阵营？”
吴闻有些明白胡孟特当初为什么会帮他解围，还故意暴露纪窃生的数据人身份了。
“数据人始终都是数据人。”李诗雨明明是个自负的人，现在也只能苦笑，“他们和人类是不一样的，在副本里我们的立场就是对立的，在游戏之外也是一样，只是现实世界里的脑瘫太多了，竟然将这些危险的东西奉为上宾，还放任他们对人类进行屠杀，甚至借口都帮他们想好了。”
她翻了个白眼接着说：“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所以才会跟你说这话，你就没想过以后数据人充斥人类世界后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吗？他们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又有哪一个不是乖张性情残暴的主？”
“可...”吴闻本来想说先生是不一样的，他很理智，比很多人都活得通透，甚至对于人类文明还是向往的。但是他突然就想到了从上一个副本回到现实中的那个晚上，纪窃生衣服上泅满的血迹...
李诗雨看他突然沉默，倒是一扫阴霾笑了一声，“行了，咱也不说这个了，总之还是先过了这个副本再说之后的事吧。”
这下换吴闻心情不好地缀在后头走路了...
先生那身满是血的衣服他根本就忘不了，他那晚的晚归也完全就不能被吴闻想起，否则他心里一直的不安就会持续发酵...
他们两个人找罗纳倒是没有花多少时间，罗纳正愁眉苦脸地坐在一个帐篷与帐篷间的犄角旮旯里摆弄着什么零件。
“罗纳！”李诗雨在他面前喊他，把罗纳强壮的身子吓得一抖。
“唔唔唔唔...”罗纳不能说话，只能惊慌失措地把他手里拿着的零件和工具慌慌张张地藏到身后去。
“你藏什么，我都看到了。”李诗雨撇着嘴说。
明明是一句普通的话，罗纳听了以后，愣了一会儿后，竟然朝着他们两个跪下了，眼睛里源源不断地流出泪水来，就这么凄惨地哭了。
吴闻抓着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李诗雨也觉得瞠目结舌。
罗纳在用他的四肢努力地给他们两个比划着什么，但是吴闻他们一点都看不懂...
于是他干脆用手里的螺丝刀在地上写道：“我是被逼的，请一定原谅我，否则瑟琳会杀掉我的。”
吴闻看着罗纳凄惨地跪在地上求饶，却很难产生同情，“其实你也知道你是瑟琳的帮凶吧，你这样变相的替她杀人，做了有多少年了呢？”
罗纳全身震颤了一下，睁大了眼睛看他。
“你是很可怜没错，但是你也不应该帮着她谋财害命。”吴闻继续说，“我知道你不能说话，那么我问，你摇头或者点头就好。”
罗纳低着头流泪，半晌才轻微地点头。
吴闻叹了口气，李诗雨抱着手臂在旁边看着他盘问。
“你在1996年以前，一直都是星梦马戏团的飞刀手是吗？”
罗纳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头。
“雷恩的去世是瑟琳做的没错吗？”
罗纳因为“雷恩”这个久违了的名字，有些震惊地看着吴闻，像是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是吗？”吴闻又问了一遍。
他有些愧疚的点了头。
吴闻察觉到了他的愧疚，继续道：“因为你做的这件事，雷恩知道后便找了瑟琳对峙，结果被害死了，所以也可以这么理解，雷恩的死，实际上也是和你有关的是吗？”
他在利用罗纳的愧疚想让他说出真相。
罗纳果然更痛苦，颓唐地耷拉着头，眼泪就没有断过。
“96年瑟琳杀掉了所有的马戏团成员却放过了你想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她是不是威胁你帮她办事了？你贪生怕死所以答应了她，在那以后她就允诺让你退居了幕后，不用再参加危险的演出，但是每年都得继续‘改造’舞台？”
吴闻话说得很重，他开始觉得自己没必要对着一个帮凶、一个刽子手心慈手软。
罗纳还是点头。
“所以你是个罪大恶极的人，你明白吗罗纳？其实你不光光是害了雷恩吧，罗迪被囚禁和你也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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