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吴闻在这儿拍了半天的门,也没人来应门。
钟念和林岛就交换了一个眼神,林岛走到吴闻旁边和他咬耳朵:“我刚才和钟念观察到这房子侧边有一堵矮墙,要不你在这里敲门,我和他就悄悄潜进去看看?”
吴闻表示不妥,想拉住林岛,可林岛又不满了,看他的眼神变得十分不善。
他也只能苦笑,放那两人去了。他已经仁至义尽了,那两人会不会遇见危险说实话也不是他能左右的事了。
吴闻又敲了阵门,就坐在铁门处等他们。
他没带手机,也不知道时间,这一等就等到了正午。
他这时还不知道是正午,只是听到洋房那边传来轻微的嘎吱声,就站起来看,他本来以为是林岛他们找完了,洋房里没人,就从正门出来了,结果就看见先生挂着得体的微笑从房门里迈了出来。
吴闻抿着嘴唇手心在冒汗了。
“你来的真早。”
先生像没看见他满头大汗的仓皇模样,像寻常那样温和的和他打招呼,“进来坐吧,阿几一会儿也会来的。”
他僵硬的站着,先生又换了一身衣服,青灰色的袍子,上面几滴红色的污渍鲜亮到晃得他头脑发懵。
“啊…”吴闻木着舌头,先生就笑得愈发温柔,甚至走出门,握紧了他的手。
“走吧,进去歇会儿。”
吴闻满手都是粘腻的汗水,但先生看起来并不在意,牢牢抓着他,吴闻可是怕得要命,挣又挣不开先生的钳制。
“听话。”先生生生拖着吴闻往屋内走去,嘴角上扬,“你一大早就来找我,不是有重要的事要和我说吗?”
!
他明明听见了敲门声的!吴闻惊悚的看着先生,先生比他还要高些,长长的鬓发没有全部束起来,有些垂到了他的脸上。
冰冷的。
吴闻还想挣扎,但先生开始盯着他看了,嘴角常挂着的笑也没了。他也不再敢继续忤逆这人的意思,认命的跟着先生往屋里走。
果然,如他所想…林岛和钟念…死了…
他从虚掩的大门望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但先生衣袍上的血迹,越靠近房内越重的扑鼻血腥味早已经告诉他了,他们两个人死了。
这就是他不听先生说的话的下场…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人死后如此畸形的尸体…客厅里是一大片血泊,林岛和钟念的脸因为恐惧而目眦欲裂,身体则因为多处骨折被扭曲成了关节外拐的样子。
钟念的尸体尤为惨烈,除了多处骨折造成的畸形形状之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先生不满意他要逃跑,他的双足竟然被生生扯裂了,大汩大汩的血从那裂口处往外飙贱,他的筋脉是被扯断了…
这两人的身体上没有出现刀子和钝器造成的创口,吴闻睫毛一直都在不停的颤抖,他挺不想这么想的,但他就是知道啊!这一看就是这两人是被人赤手空拳的撕裂了!
吴闻流出眼泪来。
他倒不是兔死狐悲,他是真的被吓到不行了。
鬼怪固然狰狞,但知道他们不会害他他还没那么绝望,现在,他是真的意识到了,他把先生惹毛了。
因为他没能拦住这两人,他们死了。
其实吴闻已经意识不到他已经怕得流出眼泪来了,他的观感因为这强烈的冲击性画面而变得迟钝。
“我…我也会死吗…”吴闻木讷的努力看先生,他眼前是一团水雾。
“你误会了,我不会杀人的,这只不过是他们违背规定的下场罢了。”先生理解他的恐惧,微笑着安抚地说道“而你,你是我的贵客,和他们不一样。所以不要想太多了啊,再等等阿几就快来了。”
阿几过来的时候吴闻已经对声音几乎脱敏了,他得到先生的保证之后就陷入了混沌的状态。
这不能怪他的,因为看见杀人或者只是生命安全受到威胁而疯掉的人也不知凡几,他吴闻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他还没完全脱离那个五讲四美的文明社会呢,看见这么血腥又不合常理的一切能没有立刻精神崩溃其实已经足够坚强了。
但他还能更坚强的,他要努力活下去的念头现在盘踞在他的脑海里,所以他在先生恶意的笑意中忽略了他踏着已经冰冷的血液时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的鞋底沾满了鲜血,但他却吃了好多饭。
然后他感觉好多了,他已经能感觉到先生在亲昵的擦拭着他的嘴角,阿几则是在好笑的看着他。
“我吃饱了。”吴闻推了推已经空了的饭碗,少年朝先生看了过去,见先生笑着摇了摇头,就领着吴闻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阿几没有和吴闻说话,吴闻也不想再揣测少年会想他些什么。
林岛、钟念被残忍杀害的证据给了他当头一棒。
他其实一直以来不紧不慢的做着任务,敢心大的找阿几或者先生打探消息,其实不过是仗着他曾经窥见过的那点未来,他从未来过来的,那时候他可没有死,大不了半人不鬼的泡在井底罢了。
可是…可是未来是会因为他现在的行为而改变的啊。
他如果今天和林岛他们一起闯进了小洋房,他敢打包票,躺在地上的尸体可就不止三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