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我该去看看你的药了。”
“好苦。”
“良药苦口。”
楚离撇了撇嘴,石霂笑着摇摇头,径自去了。
刚走出后院,就看见下人来报,“石姑娘,府外有人求见。”
“不见。”石霂面无表情,“国师身体不适,正在休养,谁也不见。”
她自成威仪,淡然说罢就朝厨房走去,熬好药亲自端给楚离。
然而还没刚坐定,下人又来报,“那人说,不找国师也可以,找石太傅也行。”
石霂神色一顿,楚离开了口,“哦?”她面无表情地指尖敲了下石桌,“何人?”
“那人自称百里雁容,说国师欠他钱。要是不还,就找石太傅要。”
“百里雁容?”楚离挑眉,“原来是他啊。来的正巧,”她笑了笑,“请他进来吧。”
“是那个妙笔生花的小说家妙生?”石霂道,“你欠他银两?”
楚离笑笑,“我欠他一个故事。”
她握住了石霂的手,“他来的巧,再过一阵子,大魏和刘宋就要开战了,到时候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你我恐怕也吉凶难料,他若不来,日后恐怕就再没机会收回这笔账了。”顿了顿又问,“师姐,你怪我将咱们卷入这场争斗吗?”
“说什么傻话,”石霂眉目含情地望着她,“人生在世,身不由己的事情多了。”又说,“我很开心能和你一起经历这些风风雨雨。离儿,平平淡淡也好,血雨腥风也好,只要咱们在一处,我就很知足了。”
楚离舒了口气,“我也是。”
他们说着话,百里雁容已经被下人带着过来了。
“国师大人,你还记得我吗?”百里雁容施了个礼,取出笔来,“你看——”
“不用看,”楚离微笑着道,“我记得你。”
百里雁容这才发现她眼神不对,正要询问,便见一旁的石霂脸色阴沉沉地望着他。百里雁容心里一抖,不敢多问,只连忙道,“记得就好,记得就好,那——”
“我欠你一个故事很久了,”楚离道,“今日你来的正巧,再过些时日可能就找不到我们了。”
“所以特地赶在战乱前来找国师。”百里雁容打量她们二人神情,见她们之间情意拳拳,缱绻恩浓,不由问道,“这位是石太傅吗?”
“这里没有南朝太傅,只有我师姐。”楚离淡淡说罢,又问,“妙生,你还是要那闻所未闻的故事吗?”
“不,”百里雁容答,“我今日前来,只为要国师的故事。全部故事——”
“可以。”
百里雁容大喜,“多谢国师!”又偷偷看一眼石霂,“可以顺便也听听石姑娘的故事吗?”
“离儿十九岁之前的故事,我来说给你听吧。”石霂接口道,“离儿,你当初在平城的事情我可也不甚知道,不如就从你去平城开始说起吧。”她神情柔媚,“见了什么王爷公主的要细细说来,我看看你可曾做过该打的事。”
楚离抿唇笑,“哪敢。就一个上谷公主还尽是在你眼皮子底下,你还不清楚?”
石霂轻哼了声。
楚离呷了一口茶,回想那些往事便有些晃神,“来平城那年啊,很久了。那是太延五年的事情了。”
石霂道,“喝完这些药,再说不迟。”
“唔,”楚离皱眉,“苦。”
石霂顿了顿,看一眼百里雁容。百里雁容正不明所以,就看见石霂口中含药,倾身上前以口相渡。
她们旁若无人,一碗药就这么被石霂喂完了。
楚离舔舔唇,咧嘴笑,“香。”笑容像个孩子。
石霂面色微红,却轻轻戳了她额头一下,“你呀。”
百里雁容看得两眼放光,笔下刷刷不停。
石霂给百里雁容斟了杯茶,就听楚离缓缓开口,“太延五年啊,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那年,她才十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