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赶去病房,给病人做了检查,病人只是身体疼痛,没什么大碍,等事情处理?好了,路远再?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丁向宁已经离开了。
路远得?以抽空回忆丁向宁刚刚说的那些话,但他也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态去理解,他们毫无联系整整三年,丁向宁却在刚重逢时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粘着他,那些话听起来不像在说谎,可他也不想给出任何回应。
他当初和丁向宁在一起那么多年,这种样子的?丁向宁对他来说简直是奢求,甚至成了他用来自我迷惑的?幻想。
说白了,要怪就怪他当时太糊涂,躲在重重迷雾之中,什么也看不清,只有在清醒过来以后,他才知道自己那七年有多隐忍,丁向宁在那七年有多可恨。
不,最可恨的不是那七年,而是一切的?最开始,丁向宁连接近他都是有所预谋的?,他还傻傻地中了计,直到七年以后才知道,他的?所有感情都付给了假象。
这些假象在他死过一次以后也已经统统散尽,连带着于他而言那些本不该有的?情感,即使现在假象变成真的?,他也找不回以前的?感觉了。
之后的几天,丁向宁都没有在医院出现过,周宇那儿有陪护和保镖,还有不少人来探病,几度害得?本就拥挤的医院更加拥挤。
路远觉得?周宇可能已经忘记他了,他和彭真一起去周宇那儿查过一次房,周宇看见他都没什么反常,还笑?着跟他打招呼,虽说这一世的?周宇和他确实没多少交集,但他还是下意识对周宇没有好感,后来也不跟着彭真去病房了。
就这么普通地又度过了三天,Carrie从国外过来了,她先去了路远父母那边,接到Anni后又带着她到了A市,路远这天正好上早班,下班后就去了机场,接到母女二人。
Anni远远地看见他,特别兴奋,甩开Carrie的?手就朝他跑了过来,扑进他怀里,用中文说道:“路哥哥,我想死你啦。”
路远将Anni抱起来,Carrie也走过来了,抱怨道:“她在飞机上兴奋了两个小时,下飞机的时候我觉得?全舱人都在嫌弃我们。”
Anni哼了一声:“才没有,明明有好几个哥哥姐姐看着我笑?。”
路远也笑?了笑?,看向Carrie:“先出去拦车吧,我已经给你们定好住的?地方了。”
“不能住在你家吗?”Anni问。
“我家太小了,可能住不下,不过你们住的?地方就在我家附近,过来也很方便。”
三人去机场外拦到车,一路闲聊到了地方,天已经黑了,路远每天值夜班,白天时间多,便在Carrie这边多呆了一会儿。
他帮母女俩点了外卖,有简单介绍了一下附近的?店铺,本来还想明天早上陪她们一起出去转转,又被Carrie拒绝了。
“我非常了解做医生的?辛苦,你明天还是在家好好休息吧。”Carrie搂着Anni,对路远说,“我和Anni做好了旅游攻略,会在这里好好玩的。”
Anni环着Carrie的?腰,也点了点头,了解这两人的?性格,路远也不再?坚持,只道:“好吧,祝你们玩得?愉快。”
虽说第二天要值夜班,但白天也不能睡一整天,下午的?时候,路远去附近超市转了转,买了些日用品和食材,放回家休息了一会儿后便去了医院。
他在医院食堂吃了晚饭,便去和其他医生接班了,夜晚还是一如?既往地忙碌,路远忙得?脚不沾地,一晚上连打盹儿的机会都没有,等早上的?查房结束,回办公室交班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走路都是轻飘飘的?。
彭真和路远一起下班,两人进了电梯,见路远疲惫地靠着电梯墙壁,他问道:“路医生,你怎么回去?”
路远抬起头,提起些精神回道:“坐地铁。”
“现在这个时间地铁站可不好挤。”彭真说,“不然我送你回去吧,上次没能送成,这次应该不会了。”
路远有些犹豫,他其实不太想麻烦别人,但彭真这样照顾他,接连两次要送他回去,他一味拒绝似乎也不太合适,而且他确实很不想挤地铁。
电梯到了一楼,看着医院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群,他还是屈服了,不太好意思地说:“那就麻烦你了。”
跟着彭真去取了车,彭真走去副驾驶,还没抬起手,路远已经自觉去了车后座,他愣了愣,又自然地走去驾驶座坐下。
“我还想让你坐副驾驶的。”彭真启动了车子,一边操纵倒车一边说,“上次你也是直接坐后面去了,是不喜欢坐前面吗?”
路远坐的?端正,直视着前方,当初经历过那么痛苦的事情,他难免有些创伤后应激障碍,能坐车已经算好的了,但坐前面和开车是做不到的。
他“嗯”了一声,避重就轻地说:“感觉坐前面有点危险。”
彭真笑?了几声,自信地说:“我开了十几年车了,勉强算个老司机,你可以信任我。”
“谢谢。”路远说。
“你如?果?实在太累,就靠着睡一会儿吧,等到地方我再?喊你。”
路远点了点头,放松地靠在靠背上,困意立刻袭来,他微微偏头,找到舒服的?姿势就闭上了眼。
路远很快就睡着了,没有注意到车倒出车位驶入车流后,一辆黑色轿车缓缓跟了上来。
直到到了地方,彭真叫醒了他:“你这边怎么进去?”
路远迷迷糊糊地看了眼窗外,车正停在巷子?外面:“不用进去了,这边路很窄,进去可能出不来,我就在这里下车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