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了几题,手机突然亮了,路远看过去,是徐小清发来的消息,说他在图书馆抢到了座位,要他等会儿去的时候帮忙把他的书包也带过去。
路远没想到这丫居然扔完垃圾就直接溜去图书馆了,只觉得无语,回了条消息过去,就听见丁向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明天周末,你没课了吧?”
“嗯。”路远说。
“那你明天来找我吧,早一点来。”
路远犹豫了一会儿:“行吧。”
他收拾好自己和徐小清的书包,背着就要出门,丁向宁自然也不再多留,和他一起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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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六次门铃声停止,路远准备按第七次的时候,门终于被打开了,丁向宁穿着单薄的白色T恤,宽松的灰色休闲裤,头发一侧睡到翘起来,一脸怨愤地瞪着他。
“你他妈是故意的吧,叫你早点来,没叫你早上七点就来!”
路远面不改色,平静地说:“我还要备考,给你换完药就要去图书馆了。”
路远这副模样,丁向宁看了只觉得憋屈,又半天发作不了,最后只能闷闷地甩上门,咬牙切齿道:“你该庆幸我没起床气,要不然你已经死了。”
丁向宁说完走去卧室,路远脱了鞋后站起来,道:“把药拿出来吧,换好你就能继续睡了。”
路远去客厅沙发坐着等了一会儿,丁向宁走了出来,手里却拿着毛巾和衣服。
“药呢?”路远问。
“急什么,我叫你早点过来又不是为了赶着换药。”丁向宁说着打了个哈欠。
“那还要干什么?”
“昨天给医生打了电话,说伤口可以碰水了,你过来,帮我洗头。”
丁向宁说完,不等路远回应就径直走去浴室。
老实说,丁向宁这种随意使唤人的态度是路远最反感的,但这次路远却没有觉得很生气,反而觉得这确实是丁向宁能干出来的事。
比起生气,他更多的是无奈,早知道会摊上这么个缠人的麻烦,他当初就该毫不犹豫把丁向宁扔下离开。
路远叹了口气,也走去了浴室,丁向宁已经自觉地脱了上衣,坐在浴缸边上试水温,不得不说,丁向宁不仅有一张好看的脸,身材也很完美,肩宽腰窄,紧实得没有一丝赘肉,皮肤白皙,却不病态。
路远在门口看得有些愣神,丁向宁终于发现了他,回过头道:“站那儿干嘛,过来。”
路远回过神,沉默地走过去,丁向宁将调好水温的花洒递给他,嘱咐道:“尽量别冲到我的伤口,等会儿用泡沫的时候也别碰到。”
丁向宁说完就低下头,路远拿着花洒,对着他的头发冲洗起来,等头发全部打湿,他关掉水,将花洒放到一边,往手心挤了洗发露,覆到丁向宁头上揉搓。
掌心碰到丁向宁的头发时,路远顿了顿,他第一次像这样触碰别人的脑袋,丁向宁的头发很软,被水淋湿后湿哒哒地贴着他的手指,这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体验,他觉得新奇,但更多的竟然是忐忑不安。
路远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一言不发地帮丁向宁洗着,他全神贯注,小心谨慎地不让泡沫碰到伤口,以至于动作都有些迟缓。
“学长,你好像很紧张?”丁向宁突然说。
没来由的,路远心里一颤,就好像秘密被人戳破一般,他有点心虚,但还是冷静地说:“没有。”
他迅速在丁向宁头上抓了几下,又拿起花洒重新试水温。刚冲掉手上的泡沫,他发现丁向宁抬起了头,正盯着他看。
看了一会儿,丁向宁突然问:“你真是同性恋?”
路远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些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嗯”了一声。
丁向宁继续用审视般的眼神看了路远一会儿,语气轻佻地问:“那你怎么对我一点反应都没有?”
“……”路远没料到丁向宁会问得这么直白,刚刚那些异样的情绪瞬间消失了,他试好水温,压着丁向宁的脑袋冲掉泡沫,冷淡地说,“我为什么要对你有反应。”
丁向宁低着头也没影响嘴上发挥,说道:“如果是异性恋的男人,看到一个女人不穿衣服站在自己面前,不管喜不喜欢都是会有反应的。”
“……那是因为绝大多数男人都是变态。”
“那你有对谁起过反应吗?”丁向宁顿了顿,“比如……徐小清?”
路远没回话,他实在不想继续这个无聊的话题,将丁向宁的脑袋压得更低,进浴室时的拘谨也全部不在了。
等头发洗完了,丁向宁穿好衣服,又拿出吹风机递给路远。路远已经不想尝试拒绝了,接过吹风机要帮他吹头发,他又说:“你手机给我一下。”
“做什么?”
“加好友,存手机号。”丁向宁有些别扭,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给我。”
路远只好拿出手机给他。
他看着丁向宁点开聊天软件,一眼就看见徐小清发来的消息,上大学以后加的群太多,消息刷的太快,他怕收不到消息,所以把徐小清置顶了。
丁向宁看着那个置顶的聊天框也短暂地怔了怔,但很快恢复正常,当着路远的面点了进去。
徐小清发了好几个大哭的表情包,后面跟着一段话:路麻麻对不起!!我起晚了一点,去图书馆发现没位子了QAQ
路远:“……”
丁向宁被徐小清的发言逗笑了,回头看着一脸无语的路远,问道:“要回话吗?”
“嗯。”路远想了想,“要他找找还有没有空教室。”
然而等路远打开吹风机,丁向宁却迟迟没动,他以为丁向宁没听清,关掉吹风机又说了一次。
“我听到了。”丁向宁说。但他还是没有动作,又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笑着对路远说,“学长,要不你们就在我家学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