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晕目眩。
温热的触感一直黏附在唇角,就像小?时候偷吃的蜂蜜,在嘴边怎么也擦不掉,导致玩耍的那个一整个下午口腔都是甜甜的,呼吸都带着蜜的香气。
青槐确信自己刚才不仅没有躲开,还微妙地贴了过去——像是在索吻。
这个认知让他瞬间面红耳赤,想要揉脸,却发现手还在对?方掌心里握着。
青槐迟钝地想,我似乎弯了?
还弯得不明不白。
过去二十年梦里出现过的姑娘们瞬间换成了太宰治的俊脸,任由青槐再怎么挣扎也回不去了,比考场前夕不小?心听见的乡野蹦迪曲还要洗脑,男人的脸、声音、气味在他颅内循环闪现,人间失智。
太宰治看了一眼青槐失神的样子?,拉住他的手揣进了自己兜里。
青年可爱地抓紧了他,好久才逐渐放松下来。
“……热死了。”他小?声抱怨。
其实四月的艳阳已经足够让人出一层薄汗,这种浪漫的方式实在有些不合时宜,但两人都没有抽手。
他们从花旗街的地铁站坐到居酒屋需要等十六个站,青槐一直在发呆,脑子?里全是刚才那个捉摸不透的亲昵。
——太宰他真的不是在耍我吗?
男人最近暧昧的小?动?作频发,就算是傻子?也能察觉到他的心思,可是信誉度太低,在青槐眼中那个玩弄人心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
他们牵了一路的手,身侧紧紧贴在一起。
在这种气氛里,青槐感谢太宰治没有再说出那种烂得要死的殉情发言,轻嗅着身旁的柠檬皂香,安静地向前走。
居酒屋离地铁口很近,远远地就能看见那栋三层小?楼,楼外花坛的花也开了,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几株叫不出名字的野花,欣欣向荣地舒展花瓣。
青槐第一次觉得这段路好短,短得转瞬即逝,这时候他就完全想不起自己之?前买菜时,提着大包小?包埋怨居酒屋离地铁站要徒步行走十分?钟的情形了。
太宰治率先推开了门,风铃轻响。
他把?暂停营业的木牌翻了个身,不得不放开青年。
青槐站在原地顿了一下,扯住男人的袖口,“……再亲一下。”
“现在?”太宰治眼中划过一丝惊愕,但随即贴近了头。
微卷的黑发在青年鼻梁上扫过一片酥痒,他先是察觉到对?方的手搭在了自己腰上,另一边的拇指在他唇角摩擦,是今天?下午触碰的位置。
青槐紧抿着唇,心脏控制不住地快速跳动?,现在不是野兔打洞了,是在他胸腔里塞上了一整个工地的装修队,噼里啪啦,一塌糊涂。
唇瓣柔软相触,交缠的炽热把?人烘烤成一团飘飘然?的蒸汽,从干燥到湿润,再化成一锅咕噜咕噜冒泡的草莓酱。
陌生的触感在唇齿间肆意,辗转勾弄,要把?含苞的玫瑰榨出花汁。
青年纤长浓密的睫毛不停地扇动?,紧张过了头。
——好可爱。
太宰治把?对?方一切青涩的表现都看在眼里,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
“咳咳,那个……”
突然?响起的声音宛如平地一声惊雷,青槐下意识抓住了男人的衣领,偏头看过去。
胖达抓了抓圆乎乎的脑袋,十分?尴尬,“老板、太宰先生,你们回来啦?”
一同?站着的还有眼神飘忽不知道看哪里的禅院同?学和把?领口拉到了鼻梁下面的狗卷同?学。
青槐:……
他现在极速回忆刚才自己进门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再亲一下】。
——妈的我当初怎么会说出这种撒娇煤气罐一样的狗话?!我现在说我被魔鬼附身或是诅咒附体了他们能信吗?
太宰治低低地笑了,自然?地跟三人打招呼,“下午好,同?学们。”他一点也不惊讶,实际上,他从进门开始就看见了吧台边胖达硕大的身躯。
青槐瞪大了那双幽黑的桃花眼,好像再说——你怎么不告诉我他们就在前厅?
太宰治眸中是故意的笑,“老板,你知道,我没办法拒绝你——更何况是这么诱人的请求。”
青槐:“你闭嘴。”
他眼角连着脸颊都透着红,上挑的桃花眼显得更加灵动?,原本浅淡的唇色也艳丽起来,看得太宰治喉结微动?,默不作声地移开了目光。
“准备营业吧……”青槐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在三名未成年人好奇的目光中躲进了后厨。
工作的时间过得很快,一做起料理来,太宰治在他脑子?里出现的次数就少了。可是还是不小?心把?客人点的三份番茄虾滑做成了番茄蟹肉,最后全都投喂了太宰治。
当天?晚上青槐就做了噩梦。
梦见自己在高?中的文艺汇演现场,他坐在台下看美?少女们穿着短裙跳舞,身旁突然?有人蒙住了他的眼睛,叫他不准看。
他侧过头,是太宰治,男人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说下一个就是我表演了,青槐君想看什么我演什么,但你只?能看我一个人呀。
转眼,太宰治就站在了台上,他穿着艺妓和服,一朵大红色的牡丹别在发梢,脸上的粉白得发光,看起来又滑稽又诡异。整个场馆中的学生老师凭空消失,只?有金色的追光灯打在太宰治和他身上。
青槐在刺眼的灯光中虚起了眼,只?见男人手中的舞扇变作一本画风诡异的杂志。
太宰治翻开一片马赛克,兴奋地对?青年喊到,“老板,我们来搞这个吧!”
纸页上桃红色的『肉食系男友和他的小?猫咪』印入眼帘,下一秒,青槐就被一团绷带推翻在地,缠得满身都是,太宰治那双鸢色的眸从缝隙中露出,恶劣地笑了起来。
“青槐君,你学一声猫叫,我就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