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槐以为今天他俩就要丧命于此谁也跑不了,哪知道那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藤蔓在接触到太宰治身体的一瞬间突然萎掉了,收缩起来,如同一只浸湿了水的身子,耷拉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青槐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好笑,不然为什么太宰治会一脸灿烂,就好像刚才袭击他的不是取人性命的荆棘藤蔓,而是什么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啊,我果然猜得没错!”太宰治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看着青槐懵懂恍惚的样子又咧开了嘴,向他伸出手。
“刚才打得挺准,起来吧,不是要去摘浆果吗?”
青槐握住那双缠着绷带的手,小声嘀咕,哪有人会用生命去验证一个完全不可靠的猜测,这是疯子吧!
……
两人召唤出“任意门”回到居酒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青槐原本打算捕猎完毕就试菜的,谁知道弄了一身的伤,背部和脚踝火辣辣的痛。
相比于青槐,太宰治就要好很多,只是失去了一件崭新的风衣。
运动神经这东西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天赋,这可能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委居于厨房多年的川菜主厨青槐如是想到。
把猎物暂存地下室后,青槐准备回房间洗澡休息,顺带被太宰治拉去上了个药。
青槐身上的擦伤虽然只是破皮的程度,但因为躲避藤蔓,背部受创面积比较大,他自己一个人根本无法上药。
大面积的淤血破坏了青年背部光滑的美感,平日里藏在衬衫里的上身看起来单薄又苍白,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
不知道碰到了哪里,青槐痛得瑟缩,太宰治指尖顿了一下,试着把手下的动作放得更轻。说实话,在他的记忆力,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小心翼翼地照顾过一个人,可能是面前的青年实在太过弱鸡,在他认识的所有人里,简直可以算得上一掐就死的小鸡崽,所以自己才会这样……心软。
——毕竟,谁不喜欢照顾刚出生不久的、嫩黄色、毛茸茸的小鸡崽呢?
太宰治在心中肯定了自己。
——嗯,是人都会对比自己弱小的生物特别关心的。
“你手法挺熟练。”膏药苦涩的味道在房间中飘散开来,除了没穿上衣被冷空气冻得缩了一下让人感到不适之外,一点疼痛感都没有。
“而且,”青槐补充,“你这种性格竟然会常备药箱这一点很令人惊讶。”
太宰治不悦地“啧”了一声,似乎对青年对自己的初印象十分不满。
上好药后,青槐看了看太宰治房间里漏风的玻璃窗,有些于心不忍,毕竟对方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让恩人睡在寒风里这种举动比较过分。
他提议,“这个房间今晚估计是不能够睡觉,其他房间也没有打扫干净,要不要你将就在我卧室里睡?”
钢铁直男青槐同学毫不顾及,完全没有注意到男人微变的脸色。
“——不。”太宰治拒绝,“我可不愿意和一个男人睡在一张床上,这是我的原则。”
“我的意思是你打地铺。”
“……”
目送对方匆忙离开,借口回家处理屋顶漏水事故的样子,青槐下意识抓了抓自己软软的额发,灵光一闪想通了,毕竟老板和员工之间始终是有代沟的,换做是他也不愿意在出差的时候和自己的上司住同一间房,所以他很理解太宰治的举动。
想明白这一点后,青槐就把这件事完全抛在脑后,准备上楼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明天好早起试菜。
*
第二天一大早,太宰治就回来帮忙了,赤豚实在太大,搬回来的时候都是两个人一起勉强拖进地下室的,但要搬上去基本就是完成不了的工作了,所以只能在下面把赤豚解剖分割。
青槐小时候师父管得很严,光是学习刀工就学习了整整三年,从一开始每天重复削皮切丝,到后来学习用萝卜雕花篆刻,不仅要练习如何用刀,还要上课学习理论知识,了解不同禽类畜类的骨骼关节形状、脂肪肌肉分布图,从而达到下刀快准而不费力的标准。
因此青槐从小就练就了一手庖丁解牛的功力,无论是再多的刺鱼、再硬的骨头,他都能轻松剖解。
赤豚的结构很像猪类,青槐熟练地运用刀工,分解剔骨,最后把生肉按部位放入系统特供的冷藏箱里。这种冷藏箱应该也是什么高维度世界里的科技产品,可以把所有的东西无限期进行保鲜,拿出来的后,就像过了不到一个小时那么新鲜。
青槐准备的特色料理原是以猪肉为材料,现在换做赤豚应该也可以,不过他的把握不大,还是得先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