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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热搜(1 / 2)


正好他们的宣传资金有点后继无力,彩糖四舍五入也算是帮他们一把了。黑火也是火,这是宇宙通用的真理。

向晨清楚,彩糖的官司是会让某些作者寒心,所有作者都希望公司能对自己完完全全兑现当初许下的承诺,只要自己没有明确地违约。这是无论如何都理所应当的事。

但也许,他们也能让另一些作者更为心甘情愿地跳槽来这里。

向晨给编辑部下达的任务就是趁机去挖人,而且这一次是有针对性地挖人,他们的目标是那些对抄袭低容忍、甚至零容忍,但多年以来处身于这般环境之下而始终无可奈何的作者。

比如赛凌丝,现在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平台混得虽也不错,但论前景,终究比不上清岭这样的行业龙头。

又比如赛凌丝的好朋友飞絮,也是清岭的写手,赛凌丝出走清岭时,飞絮还是个小作者,如今在清岭已有一定名气,出版过好几部作品,第二部网剧正在筹拍。

就是这样一些作者,对他们而言,最重要的未必是利益。

“星辰的合同束缚力太强,恐怕还是不好挖。”向晨说,“我们重点突击清岭的驻站作者。”

清岭的驻站作者说得上是业界最自由的合约模式,作者拥有非常大的自主权,而这些最自由的作者,也正是实力最强的作者。而且,在清岭这样一潭鱼龙混杂的池塘里,确实生长出了好些不染淤泥的莲花——真正的莲花。如果能趁着这一波攻势,拔过来几朵,可道文学就真算不亏了。

“告诉他们,”向晨最后道,“你们值得更好的环境。”

*****

结果,五一假期放是照旧放了,刘哥却没心思去旅行了。一来,珊珊看起来对此不太感兴趣,全然不见小时候带她去游乐园时那种兴高采烈的劲儿,二来,刘哥想了想,黄金假期出去玩,那不是存心找虐么?

还不如给珊珊点节日零花钱实在。至于他自己……被蒲蕊拎回公司,加班。

尽管刘哥心知肚明,他早就被昨天那档子事整得满心牵挂,就算真在家躺着,也肯定躺不踏实。

刘哥吃了午饭过去,和蒲蕊在公司里一忙活就忙活到了晚上。刘哥琢磨着晚饭是吃不上了,好歹去吃个夜宵,犒劳犒劳五一还在苦逼追梦的自己,突然接到天少的电话。

刘哥挂了电话,面露难色。

“天总有事?”蒲蕊也准备走了,一边收拾自己的包包一边问道。

“天少让我去接向董……”刘哥说。

“向董?”蒲蕊疑惑。

刘哥看了看表,这都9点了,大晚上地,他这么来回一捣鼓……

他的老板怎么净爱折腾人。

刘哥本以为蒲蕊会头也不回地撇下他先走,没想到蒲蕊主动道:“你今天没开车来吧?坐我车吧,我也去。”

刘哥狐疑地看着突然好心的蒲蕊。

“正好要跟向董谈点事。”蒲蕊拎起包包,大步往门外走去。

两人开了大半个小时的车,来到城市另一头,向晨已经等在了大马路上。

和向晨一起的还有另一人。

蒲蕊和刘哥坐在前边,向晨和他那位朋友坐在后边,四个人分坐车子的四角,在一阵肉眼可见的诡异气氛中尴尬地沉默着。

蒲蕊按着向晨给的地址开到目的地,向晨下车,把那位朋友送出好一段路,才独自回来又上了车。

三人都松了口气。

刘哥满腹狐疑却不敢问,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蒲蕊开口了,“向董,你女朋友?”

向晨刚刚送走的是个年轻女孩,肤白貌美大长腿,一双卡姿兰大眼睛熠熠生辉,打扮得相当时尚,刘哥见到的时候生生给吓到了。

向晨叹气,“一言难尽。”

“路还很长,”蒲蕊打着方向盘,调转车头,往向晨家的方向开,“慢慢说。”

刘哥清晰地看到蒲蕊脸上浮起一丝隐晦的八卦之色,平生第一次感到他与这位神鬼不和的蒲总编总算有了点共同之处。

路上,向晨三言两语就把他的故事讲完了。确实也不复杂,就是有点狗血,淋得他猝不及防。

今天晚上,向晨又被郭毅叫去应酬,说是有几个新的投资方打算入局,让向晨无论如何要赏脸光临。向晨能怎么办?只能绝望地上路了。

天少今晚被拉回家吃饭了,抽不开身,向晨只得独自前往。酒局进行到一半,向晨出去透口气,一个姑娘忽然来跟他搭话,感谢他上次搭救云云,向晨懵了半天才隐约想起,哦,是上回天少路见不平泼酒相助的那个女孩子。

向晨客套地回应几句,哪里哪里,跟他没多大关系,她要谢也不该找她,心道天少这桃花运旺盛得都错砸到他脑袋上来了。

向晨客套完就没再把这事放心上,没想到一整晚下来,那女孩子数次与他偶遇,迟钝如向晨,也逐渐感觉出对方在没话找话聊,还试图要到他的联系方式,说改天要请他吃饭聊表谢意。

吓得向晨忍着一晚上没刷手机。

向晨越来越呆不住,索性打定主意早退,郭毅却把那女孩子招了过来,说她也有事要早走,让向晨顺道送她一程。

向晨开了公司的车来,这时灵机一动,说找不着钥匙了,让司机来接,便打了个电话给天少求援。

向晨跟天少说他这边十万火急,而且是天少惹出来的火,他有义务赶过来亲自灭掉。天少说他那边更是百万火急,他要敢中途跑开,他妈能将他就地正法。

没办法了,天少只好另外又替向晨呼叫外援。他的第一反应是找聂盟,聂盟在这方面是江湖老手,没有他搞不定的场面,却在即将按下拨号键的那一刻犹豫了。

犹豫了三秒,天少打了刘哥的电话。

之后就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蒲蕊和刘哥一出现,向晨就郑重其事地给姑娘介绍自己这两位同事——一个总编,一个副总编。姑娘笑容僵硬,礼貌地坐了一程车,礼貌地和向晨道别,再无他话。

普普通通一件事,向晨却觉得坐了一遭过山车。

几人正说着,天少打电话给刘哥查问情况,刘哥如实报告已经接到了向董,向董目前很安全,就是心灵受到了惊吓。

天少听了个大概,在那头笑得灭绝人性。

“天少,”刘哥说,“我开着外放,向董在这听着呢。”

“哦,”天少说,“我知道啊。”

向晨:“……”

“向董,”天少又拿腔拿调地揶揄他,“这么漂亮的小姐姐,还是明星,送人回家的机会都摆到你面前了,你还这么怂,真是,凭实力单身啊亲。”

向晨面无表情,“天总,别说风凉话,我这是替你消灾。”

天少又乐呵开了,笑着笑着,传来一阵隐约可闻的背景音——是他母亲的吆喝。

“哎,”天少赶紧压低声音,“不说了,我妈杀来了,公司那车你别管了,明天我让人开回来。拜。”

说完就挂了。

空气又恢复了静默,向晨不知该解释什么,前面两位不知该如何评论。

于是蒲蕊专心开车,刘哥不住地往窗外张望,假装在看风景。

假着假着就成了真,刘哥百无聊赖地瞅着瞅着,眼珠子猛地一蹬,一巴掌拍上车窗,激动得嚷了出来——“哎!”

蒲蕊和向晨都被他吓了一跳,不过蒲蕊手上还是很从容,车子晃都没晃一下,问道:“怎么了?”

刘哥屁股都要撅起来了,恨不得当场从车窗钻出去,语无伦次道:“珊珊——珊珊——停停停停车!”

蒲蕊眉头一拧,视线往刘哥那边的车窗一掠,语气还是不紧不慢,“这里怎么停车?”

刘哥才意识到他们在机动车道上,便又迫不及待道:“兜回去兜回去兜回去——珊珊在那!”

向晨坐在后边不动如山,静静地看着这出闹剧,看起来很淡定,实则是全然不明状况。

车子到了路口便往回掉头,往刘哥说的方向驶去。刘哥一直催促蒲蕊开快点,蒲蕊却故意跟刘哥作对似的,照旧开得四平八稳,急得刘哥真想推开她自己上。

之所以没有这样做,与其说是顾虑安全问题,不如说是怕被蒲蕊打。

刘哥只觉车子大概开了一万年,才终于开到他最初瞥见珊珊身影的那个位置。车子开到离珊珊差不多10米的地方才徐徐停下,珊珊对此毫无知觉,依旧和身旁的男人相谈甚欢。

蒲蕊没眼看了。这真是,想救都救不了。

“我靠!”刘哥完全忘了大老板向董就在后座上镇着,透过车窗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高中生女儿正和一个有点年纪的成年男人在一起,两人肩并肩走着,虽没有任何肢体接触,却有说有笑,看那样子,刘哥可以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发誓,他对她没想法就有鬼了!

刘哥差点疯了,车子还没彻底停稳就要开车门,蒲蕊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他胳膊,“你干嘛?”

“什么干嘛——”刘哥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了看蒲蕊,“什么干嘛?这是我女儿!”

“我知道是你女儿,”蒲蕊还是拽着他不放,“你先冷静。”

“我他妈我——”刘哥愣了愣,一股气又上来了,一把挣脱蒲蕊,“我冷静个屁!”

话没说完就冲了出去。

刘哥噌噌噌冲到两人面前,蒲蕊和向晨连忙跟上。老爸从天而降,珊珊当场呆若木鸡,向晨生怕刘哥和那男人会动手,已经做好当个人肉劝架挡板的准备了,蒲蕊却抢先一步,三言两语就让那个男人先行离开,刘哥即便火气冲天,好歹没追上去开揍。

男人走后,珊珊看看这几人,也不说话,转身就走。

“站住!”刘哥一声怒喝,“你去哪?!”

“回家。”珊珊的声音很小,却透着倔强。

“你眼里还有家?!还有我这个爸爸?!”刘哥上前两步,把她拽了回来,“刚刚那男人是谁?!”

珊珊看着他,抿着唇,不说话。

“我问你话呢!”刘哥吼道。

“行了。”蒲蕊稍稍挡到刘哥和珊珊之间,“回家再说。”

珊珊又转身就走。

刘哥更气了,又想把她拽回来,这回蒲蕊强硬地拦住了他,“刘编,你现在在气头上,我希望你好好想想,不要做出以后会后悔的事来。”

刘哥一怔。

蒲蕊把车钥匙往他手里一塞,“你先送向董回去,我带珊珊回家。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她。”

蒲蕊的眼睛里闪出前所未有的恳切光芒,至少,刘哥从未如此印象深刻。

不等刘哥回话,蒲蕊就转身哒哒哒地追上珊珊了。

让刘哥心情复杂的是,珊珊此时不愿意和他说话,却愿意和蒲蕊说话。他一直以为,他很早以前就禁止珊珊跟蒲蕊过多来往了,现在蓦然发觉,他一厢情愿的禁止根本没有太大意义。

向晨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就先交给蒲总编吧。”

*****

一个五一假期过去,彩糖的事在网上闹得鸡飞狗跳,私底下各人也有各人的一地鸡毛。

问清楚女儿的事后,刘哥差点心脏病发。那晚和珊珊在一起的男人是她的老师,不过不是现在高中的老师,而是初中时的老师,目前已离异,理论上是单身人士。两人时不时出来见面已有一段时间,但珊珊再三发誓,他们只是普通朋友,什么事都没做,连手都没牵过,刘哥这才没有上门去找那男人拼命。可刘哥在这种问题上是寸步不让的,当即下了死令,珊珊从此以后不许再和那个男人有任何来往。不然,再让他发现,后果很严重。

珊珊和刘哥闹了好几天的别扭,刘哥一点也不心慈手软,没收了珊珊的手机,扣了她的零花钱,还说以后有时间就会去接她放学。珊珊更不待见刘哥了,直到重新去上学,父女俩的冷战还没结束。

刘哥在家和女儿冷战,到了公司,则和另一个女人冷战。

原来,珊珊在招供的过程中不小心说漏了嘴,蒲蕊好几个月前就得知珊珊这段水中花镜中月般的“师生恋”了,却一个字也没跟刘哥透露过。刘哥恨得那叫一个牙痒痒,若非蒲蕊是他顶头上司,他必须绝交。

干活还是照旧干活,然而刘哥的刻意冷漠是个人都感觉得到。蒲蕊倒没有特别在乎,只要不影响到工作,别的就都是个人自由。

一向不爱嚼人舌根的向晨还是忍不住悄悄把这事跟天少说了,天少连声感慨,孩子果然是可怕的生物,叛逆期就更恐怖了,他光想就觉得头皮发麻,他妈还死命撺掇他生娃……不,他绝不屈服。

“生不生也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的吧,”向晨说,“还有你女朋友呢。”

天少一愣,对上向晨的目光,向晨却若即若离地和他错开了,天少张了张嘴,斟酌好的言辞到了嘴边,就成了另一句话:“反正我现在想想……我妈当年没打死我真是格外开恩。”

其实好像也没必要解释。让他误解,总好过被他看清。

至少不那么狼狈。

“你当年做了什么?”向晨问。

“没什么……”天少说,“也就离家出走了一次。”

他看看向晨,解释道:“我考试没考好,我妈把我珍藏的小说全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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