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莫染尘如约同严修等人一道前往自家开的酒楼。马车停在酒楼门口,一掀帘子,便是高悬金字牌匾的三层楼阁。
“栖仙居。”严修盯着那牌匾,喃喃出声,“好名字。”
莫染尘侧目瞧了他一眼,如今这人进了酒楼,当真是变成了栖仙之地。
作为镇子上最大的酒楼,栖仙居早已扬名在外,就连京城的来客到了此地,都免不了光顾至此。念昔镇里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不饮青梅,枉顾念昔。不论清晨,还是夜晚,栖仙居中总是客来客往,座无虚席。
莫染尘等人自内堂上楼,挑了三楼上的一间清雅小隔间。莫染尘以往来酒楼里,经常会选这个位置,为的就是这雅间虽隐蔽,但视野广阔,能将楼里的每个角落尽收眼底。
“楼中还有其他的酒酿,杏酒、桑落酒的味道也是不错的,仙君可以尝尝。”
莫染尘转头交代了伙计几句,不一会儿的功夫,伙计端上三坛子酒,再添置了一些小菜。莫染尘朝严修做了个请的手势,“仙君不要客气。”
三坛子的酒味道各不相同,严修每坛都品了一杯,最后还是钟情于青梅佳酿。
这点倒是和以前一个样子。
莫染尘往前探了探身.子,修尘山的弟子们此时分布在酒楼里的各个角落,二楼雅间、一楼前厅,他不管目光瞧向哪里,都能瞧得见。
“不让他们上来吗?”虽说这样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打探消息更方便,但其实他们待在三楼雅间的位置已经可以观察到不少事情,派两个人去前厅守着便可,没必要都去。
严修放下酒盅,“他们不喜饮酒。”
明明昨日在席间,那些小弟子们对着酒酿赞不绝口,如果不是严修也在,估计他们还要多贪几杯。
莫染尘从善如流的点头,人家师尊都发话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你听说咱镇子上闹妖怪的事了吗?”
“听说了,但我也听说那些妖怪都被从修尘山来的上仙给收服了,没什么可担心的。”
“也是,而且这栖仙居从未出现过什么怪闻,来这比去哪都安全。”
“对对对,兄台此言正是我想说的,来,咱兄弟走一个。”
客人们的交谈声隐隐约约的传进雅间,莫染尘不动声色,用余光瞄向严修这边,见他只是低头饮酒,并无任何反应,随即收回视线,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渐渐的,酒楼中的座位已经不够了,越来越多的客人在门口徘徊等候。再瞧席间,到处都是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乏有乐于划拳的人已坐上了桌。里面的人不出去,外面的人不断往里进,伙计们忙的不可开交,一个劲儿的往前堂加椅子。一阵丝竹管乐之声响起,才将底下的喧闹遮去了一点。
莫染尘随手执起酒盅,轻抿一口,只一口,便可唇齿留香,沁人心脾。他微微眯起眼,视线被楼下新进来的一个客人引过去。瞧那客人的衣着,不像是镇子上的人。男子从头到脚,无一处不奢华贵重,人家配一串玉饰,他腰间一左一右各挂两串,走起路来,随着袖子一起前后摇摆。
就见他把伙计叫过去,小声说了些什么,伙计便面露难色,朝着三楼雅间的方向看了看。
莫染尘放下酒盅,心想那外来的客人八成是提出了什么刁难要求。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功夫,伙计便蹬蹬蹬上楼禀报。
“公子,有位客人求见您。”伙计说完,自己都咋舌。
“他还说什么?”那人和伙计说了绝对不止一句话。
“他还说,还说,您今天要是不见他,他便不走了。”
莫染尘挑了下眉眼,他在念昔镇上开酒楼开了十年,想要见他的人不在少数,大多都是自外面来的客人。只不过都被安伯他们挡回去了,至于挡的方法,他从来没有过问过。
“带他上来吧。”
闻言,严修侧目,“何必理会。”
莫染尘回看过来,与往日的沉静不同,他此时的眼神中带了一丝精明,“这样的好机会怎可放过?”
伙计领了命,带着那名男子从侧面上了楼,走至雅间,伙计弓着腰退了出去。雅间被一道纱帐隔成两半,男子隔着纱帐,只能隐约看见两个身影,看不清样貌,更分不清谁是酒楼的老板。
沉了些许,莫染尘先开了口,“听闻阁下想要见我,不知是有何事?”
男子寻着他剩余的方向转过来,拱手作揖道,“见过莫庄主,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在下早就想要拜会庄主,苦于没有机会。现在好了,正好做生意来此地,所以特来拜见。”
“不敢当。”莫染尘略微后仰,身.子靠在椅背上,“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在下姓古。”
莫染尘点点头,“古公子,幸会幸会,不知古公子来此地是做什么生意?”
古峖一听问起自己的营生,立时挺起了胸膛,“不过是些古玩生意,登不得大雅之堂,也就开了十来家分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