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恭王妃带头加价,其他人多多少少也都添了,她就在只送一枚玉镯,就显得太寒酸了些。
虽然这玉镯已经是她位数不多的比较值钱的首饰之一。
咬咬牙,梅棠把插在发髻里的金簪取了下来。
她现在就连是簪子都是空心的,不过东西送出去,人家也看不出到底是不是实心的,应该不会太丢脸。
等梅棠走进内室的时候,内室只有林夫人在和叶芷清聊天,其他人都去花厅喝酒了。
梅棠进来时,率先看到的就是叶芷清凤冠上凤凰嘴里衔着的龙眼大的金刚石。那宝石在烛光下流光溢彩,一看就价值不菲。
更别说凤凰的尾巴上镶嵌的各色宝石,还有两侧垂落的东珠流苏。
和周围的三位夫人一同把添妆送上后,梅棠没有留下,转身就往外走。
她已经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了,不然会忍不住失控。
不过林夫人却注意到了她。
在内室其他人都离开后,林夫人大概给叶芷清提了一下梅棠的事,“……当初名声坏了后,梅家的姑娘们大多远嫁。梅老有一弟子,也是钟灵毓秀之人。梅家本来有意想把梅棠嫁给那弟子,但是梅棠当众拒了婚,嫁给了洛河郡王。
洛河郡王现在不过是有名无实,在城马司得了个虚职,成日又好喝花酒,郡王府已经一日不如一日,现在也只是个空架子,全靠梅棠支撑。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看破不说破。
不过明年科考,听说梅老的弟子要下场,到时候就不知道梅棠会不会后悔。”
对于梅棠,叶芷清在知道她嫁人之后就没怎么关注过。
不过,梅棠会走这么一步,倒有些不太符合她的性格。
太急功近利了。
“不说别人了。”叶芷清不太想提她,又拉起林夫人说起京中其他的事来。
林夫人陪着叶芷清一直到宴会差不多了,这才起身告辞。
内室无人后,叶芷清想到今天是她的新婚之夜,稍微紧张了一下,又忍不住抬了抬凤冠。
这东西太沉了。
她戴了差不多整整一天,现在只想风清快点帮她取下来。
“前面大概还有多久结束?”叶芷清问魏紫道。
“这个婢子不知。您饿了的话,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魏紫端了糕点过来。
“不了,腻的慌。”相对于糕点来说,她更想吃饭。
“王爷说了,你要是累了,可以先靠着休息一会儿。”
“算了,都已经坚持这么久,再等等有没有事。”
“那婢子现在将这些添妆礼单给您过目一下。”魏紫道,方才在送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旁边记着了。
“也好。”叶芷清看托盘里面堆着的一堆首饰,都快被这一堆珠光宝气给晃花了眼。
等看到礼单上,梅棠的添妆礼时,叶芷清肩上面写着赤金空心如意金簪时,心里大概明白林夫人所说的梅棠现在不太好过是什么意思了。
正想着,门外传来姚黄的声音:“王爷您来了。”
这是在通知内室的人了。
叶芷清不由一僵,魏紫则飞快把单子和那一托盘首饰都端了下去。
“嗯。”风清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接着叶芷清就见到他从屏风后面走了进来。
他应该是喝了不少酒,眉梢眼尾处都染了一层醉意。不过眼睛还是清亮的,很有神,也很惑人。
看着他一步一步靠近自己,叶芷清莫名的心跳有些紊乱。
“王爷,姑娘,饭菜放哪?”外面,姚黄询问道。
“端进来。”风清吩咐道。
“是。”
接着下人鱼贯而入,把中间的桌子摆了个满满当当。
嗅着这诱人的香气,叶芷清肚子都响了两声。
“帮我把这沉死人的东西拿一下。”叶芷清指了指头上的凤冠。
风清似乎是笑了下,依言靠近了叶芷清。
不过他显然对女人的发髻并不太了解,有些笨手笨脚的解了好久,才把凤冠取下来,这时叶芷清的发髻也散落了下来。
觑见她肩头一缕被剪短的头发,风清心里有一抹说不出的甜在悄悄蔓延。
结发为夫妻,白首不相离。
他们,是夫妻了。
“饿死我了。”叶芷清察觉到他的视线,她有些不太自然地走到桌子前,“我先吃点东西。”
“嗯。”风清也跟着在旁边坐了下来,一起动起了筷子。
他在前面也没吃多少东西,光被敬酒了。那些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时被他给打压狠了,逮着今天这个机会,拼命给他灌酒。
差不多一下碗饭下肚,叶芷清感觉肚子里有了东西,人也有了力气。
洗手漱口,等到风清也用完后,叶芷清若无其事的让人把饭菜给撤了下去,接着她就去了耳房洗浴更衣。
耳房和内室就只隔了一堵墙,里面的水声清清楚楚传到了风清的耳朵里。
他起身打量起叶芷清的梳妆台,企图想以这种方式来减缓心中的燥意。
这一看,就看到首饰盒子上面还放着一个精巧的小盒子。
这盒子不同于女子用的东西,颜色冷硬,造型也很质朴。在这一对精巧的嫁妆中莫名显得有些突兀。
恰好姚黄进来取发簪,见风清在盯着这个盒子看,脸上下意识露出心虚之色。
风清是何等敏锐的人,他见姚黄脸上的不自然,心里就知道这东西有故事。
大约一刻钟左右,叶芷清洗浴完,换了常服进来,就见到他正在把玩那个黑色的盒子。
她愣了一下,眼神中有些意外。
风清看了她一眼,又重新看向盒子道:“看这上面的花纹,不似中原的东西。”
“嗯,”叶芷清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抹笑,“是我在东瀛时,别人送的。”
风清点点头,将盒子重新放回了首饰盒上,起身去了耳房。
“……”叶芷清感觉气氛似乎有些变了。
将头发放下,叶芷清先上了榻,不然等下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风清。
平躺在床榻的内侧,叶芷清看着大红的帐顶,又起身把帐子放了下来。
烛光被挡在了帐子外面,她感觉自己心中的紧张得到了些许的缓解。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风清的脚步声。手略微紧张的捏住了薄被,叶芷清忍不住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半个额头。
不过,等了好一会儿,叶芷清都不见风清有其他的动静。
难道是洗头了?
想掀帐子去看看情况,但叶芷清又觉得这太主动了,干脆继续躺在床上假装睡了过去。
风清确实洗了头,湿漉漉的头发正被下人用棉纱擦着,一缕发丝垂在他的额前,他的视线盯着梳妆台的黑盒,眼底情绪莫名,吓得伺候的下人都有些胆战心惊。
等到他头发干,喜烛已经燃烧过半。
帐子里,叶芷清脑海里还胡思乱想着,突然眼前一暗,床头灯被吹灭了,只剩下远处喜烛传来的微光。
接着,她就听到帐子被撩开的悉碎声,然后就是身边有人躺下来的动静。
空气里新弥漫着一股胰子香,淡淡的,很好闻。叶芷清睁着眼睛,感觉血液在倒流。
她虽然两世为人,但也只见过猪跑没吃过猪肉,今夜里就要吃到了,她……实在是有些紧张。
不过紧张了一会儿后,她发现旁边风清半点动静都没。再凝神一听,呼吸均匀。
这是……睡着了?
在新婚之夜睡着了?
叶芷清心里的旖旎顿时化为碎屑。
她有些颇受打击。
也是,他们在一起本来就不是他自愿的,是那些人逼迫的。就算风清从前喜欢过她,但是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没有人会在原地一直等着的。
胡思乱想着,叶芷清又想到了刚才风清把玩着那黑盒的眼神。
她刚才是怎么说的来着,别人送的?是别人送的啊,叫什么她都给忘记了,只能用别人来代称了。那人因为她的一些小恩,加上自家又是买这个的,就送了个最贵重的给她,这样说没问题啊。
难道是因为这个?风清误会了?
叶芷清有些烦躁。
男人的心思,真是猜不透。
算了,不猜了,她也睡觉!
但是下次风清别想再有上/她的床的机会!
正气哼哼想着时,身边的人却是突然翻了个身。
叶芷清浑身僵住。
下一瞬,她整个人被拉进了一燥热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