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黄给的毒药有两味,一是在熏香炉里烧着,二是酒瓶上抹着。两者需要结合才能发挥药效,缺一不可。
那日酒瓶口处抹的药是风清动的手,赵上清先倒了酒之后,瓶口湿润,风清接过酒时,就借机抹了药,基本看不出来。
本来按照药性,周恭体内毒性潜伏,少说也得要一两个月才有症状,而且症状也只和寻常伤寒差不多。如果太医按照寻常伤寒的思路去医治,那每一口送入周恭嘴里的药,都会成为他体内毒素的催化剂。
等到毒发时,先不说能不能救,就算能救,周恭也要吃一番苦头。最关键的是,他体内的毒经过其他药物的催化,会渐渐面目全非,想查出来不容易,而找到真正凶手,也会难上加难。
按照设想,这件事得再等上一段时间才能见效,谁知周恭自己倒是先染了一场风寒。如今药物初入,她免不了担心会被查出些蛛丝马迹来。
“魏太医同意了吗?”叶芷清问。
她心里觉得,若是这位出手的话,有些事怕是要瞒不住。
“同意了,现在他应该已经到了东宫。”
……
东宫。
圣人已经下朝。
帝后就坐在太子床榻边,下面一种太医跪着,太子病床边,一满头白发的老者正在给他诊着脉。
这一番诊脉并不轻松,老人家年纪已经很高了,走路都是慢吞吞的,更别说这种耗神的事。
大约两刻钟之中,魏太医终于离开了床榻。
“魏太医,太子还有没有救?”崔后满是希冀问。
魏太医道:“微臣现在开一方子,先喂太子殿下服下之后,再给他用金针。完后,应该能醒来。”
崔后闻言,终于松了口气。
但是旁边的圣人却听出了魏太医并没有直面回答皇后的问话。
“你先开方子,其他人先下去吧。”他吩咐道。
“是。”太医们立即弯腰退了出去,他们能对自己捡回一条命感到很庆幸。
闲杂人一走,大殿内其他的宫侍们也都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等到寝殿内只剩下他们四人时,崔后脸渐渐又白了起来。
“魏太医你坐吧,太子究竟如何?”圣人问。
魏太医谢恩之后,这才颤颤巍巍坐在了旁边的锦凳上,道:“太子殿下醒来之后,得要将养个半年,才有机会下地。”
“为什么会这么严重!”崔后依旧沉不住气,“明明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毒。”
“回皇后娘娘,殿下体内不仅仅是这次的毒。”
“什么!”崔后眼底闪过一丝厉色,“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
叶家。
“你说魏太医会查到我们的手脚吗?”叶芷清捧着酸梅汁道。
肉吃多了腻口,得搭配饮料一起喝。
“十有八九会。”风清也尝了口,这酸酸甜甜的滋味很快征服了他,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这东西是她做的。只要她亲手做的,他都喜欢。
“看来这真要成为我们最后的一餐了。”叶芷清道。
“按照你的性子,真害怕的话,只怕现在已经收拾细软跑了吧。”风清毫不留情地揭穿她道,“到现在为止,还没人来打扰我们吃烤肉,这说明魏太医大概也是看破没说破。至于原因的话,你比我懂。”
叶芷清靠在椅子上,表情有些呆怔。
之所以会做下毒的事,她完全是为了自保,所以选择主动出击。不然那天菊花宴的事会有第一次,那就会再来第二次。
当然,她也不敢低估这个时代的捕快们——总有些人天赋异禀,查探有如狗鼻子,从各种蛛丝马迹处入口,找到真凶。
不过,她所在的历史上,某位在位最长的皇帝最后都能死于一场小小的伤风感冒,且至今都是深宫迷案。也就是说,特权时代很多决定性的因素还是权势。
一个活不久的太子,一个老迈的皇帝,以及一个疑似即将崛起的权臣,选择谁会过的更好,答案不言而喻。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敢搏一搏。
而现在,这位魏太医有可能也是这样的念头。
魏太医可以对皇帝忠诚,但是魏家还有子孙后代。
“周恭是真的不行了吗?”
“应该吧。”
叶芷清将身上的羽绒衣裹了裹,不喝酸梅汁了,改了旁边的白酒。
风清也没拦她,继续在旁边给她烤肉。
叶芷清酒量不算差,但也没多好,一壶白酒下肚,勉强还能保持些理智。
但在酒精的刺激下,有些平时不会说出口的话,此时免不了就脱口而出。
“风清,我怀疑太子不是那位的亲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头晕脑胀,只能勉强维持更新。等我好起来,我们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