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宜握着那小荷包,荷包似乎内含香草,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
一旁的裴芝兰笑道:“岚妹妹倒真是心灵手巧,小小年纪竟然能够做出这么精致的荷包。”
“哪里哪里,”妘霞不好意思的笑笑。
“没夸你呢,你急什么。”李相宜笑了笑,忍不住打开?荷包,被妘霞一把拦住,“郡主,这里面放的是特别的香草,打开?了味道就容易散了,过一阵子味道散了,再打开?了换新的吧。”
李相宜端详这荷包,闻了闻,确实是有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好像是用着什么东西封住了一样,看起来很不容易打开?来。她也就不再打开?,答道:“既然这样,那好吧,那这个香薰也是一样是吗?”她看着镂空的银香薰,那好像有子?母扣扣着,更难打开?了。李相宜想了想,她就笑笑,将?荷包、香薰一并收入怀中。
李相宜再抬头却见沈王妃和妘家夫人正微笑的看着她,沈氏招手?,她就坐过去,其他几个贵女见她过来,也起身行了个礼,只是脸上看起来似乎没有刚才那么愉快了。
妘家夫人道:“安康,来这边坐,昨晚睡得可还好,用过饭了没,可还有什么想吃的。”
“劳烦夫人费心了,都挺好的。”李相宜客套了两声便走到裴芝兰身边坐下,却见那妘家夫人一直在打量这自己,李相宜扯了个微笑回应了她。
妘霞见母亲一直在看李相宜,她如何会?不知道其中端倪,母亲三番五次进宫,为高华求娶安康,只是安康的心意她已然知道,如今无论如何,安康也是不会?嫁的,既然如此又何必让安康为难呢,她立刻拉起李相宜的手?笑道:“安康,如今百花盛开?,我们出去赏花吧。”
见妘夫人自打女儿进来,就频频看人,沈氏唯恐女儿不自在,见妘霞主动提起,沈氏立刻笑道:“好好好,你们去吧,只是记着一件事,可别耽误吃饭就好。”众人笑了笑便出门了。
目送着众人的离开,妘夫人轻笑了一声,回头朝沈王妃说到:“王妃,你觉得这我儿如何?”
沈王妃皱了皱眉,“什么如何?”
“当然是模样儿、性格如何,我跟你说啊,平日里太皇太后同说……”
沈王妃听了,心中凉了凉,这妘家大夫人是明示了,还搬出太皇太后的名头,她也不是觉得高华不好,只是如今女儿倾心于展绮罗,自然就没有高华的事了,她便用其他话转移话题。
*
李相宜同着妘霞几个一起,等?到了百花苑,下了马车,才发现天上零零落落的飘下几滴雨水,所幸众人都带了风帽,一时倒也无碍。
三?五成?群,个子都找相熟的人游玩,李相宜虽然身份尊贵,只是她自幼被父母拘束在家,从不轻易出去,认识的人极少,也正是因为太太过尊贵,所以没几个官家小姐敢上来攀谈,就是身份相当的,一想着她和妘钟灵的纠纷,也不敢上来纠缠,所以此刻虽然热闹极了,但?李相宜的身边却极为清净,除了妘霞几个,没有一个生人。
李相宜走了一会?,花园里虽然姹紫嫣红,但?在有心事的人眼中,也是索然无味,终于渐行渐远,走到一处僻静处,李相宜停下脚步,回身道:“妘岚姐姐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这话一落,四周静了一静,妘岚低着头没说话,妘霞看了又看,终于她看不下去了,这才说:“安康这事你不用担心,我自然会岚妹妹周全。”
“你说与我听听,你们究竟是如何计划的,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们先把打算说我听一听,要是有什么短缺,我也会?竭尽全力帮忙。”
见李相宜逼问,妘霞这才不得不说:“现在不比从前,这两年外面更加乱了,妘岚娇嫩,倒不如暂且留在京中。”
李相宜听她这样说,心中顿时明白,原来外面已经这样乱了,乱到妘霞这样的人都不敢带妘岚离开。
裴芝兰见她久思?,一时也不禁感叹:“如今年纪大了,也总免不了分别。”
李相宜一想她的事也已经定下,不由道:“楚王不在京城,难道你要嫁过去吗,这一去,山高水长的,你自幼在京城长大,远离家乡,你能受得了吗?”
裴芝兰点头,“我总归是要嫁的,能嫁楚王那是再好不过的,裴家与楚王关系匪浅,我嫁过去也不会?被刁难。”
李相宜默然不语,她要说什么呢,总不能说以后楚王是要病死的,让裴芝兰推了婚事,可退了婚事,又找哪一个?她呢,展绮罗已经与她决裂,如今李怜又与摄政王针锋相对,她进退都是难。
一路上再没有说话,走走停停,李相宜抬头见石头刻出的字,上面是“梅园”。走进梅园,可见处处红梅,远看去如红霞盖地,妘霞拉着妘岚四处看花,妘岚看见水中有鱼,水上有船,她不由得走过去看,妘霞自然也跟了上去,李相宜无心跟去,她四处观望,随即浑身一震,远处有一片雪白。然而吸引李相宜的并不是白梅,而是树下的一道人影,红衣黑发,像极了一个人,她再也忍不住,快步跑去。
裴芝兰本在摘花,见人跑了,她也想过去,却被妹妹秀兰拉住,她不悦的朝秀兰看去,懊恼道:“你干什么,江毓秀她们就在那,要去你自己去!”
秀兰拉着她的手?,指着远处道:“姐,你傻了,你总粘着郡主作甚,你难道忘了你就要做楚王妃了,忘了你日思夜想的婚事?”
裴芝兰顺着妹妹秀兰目光所在,见到其他几个相识的贵女在笑语吟吟地围着几位王孙公子,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再往前去,却看见有一顶华美的马车停下了,从上走下一群人,她却一眼看出,那是当今陛下,还有……楚王。楚王似乎很快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她,他朝她一笑。
楚王,那个她朝思?暮想一心求嫁的男人,她曾经做梦都想站在这个人的身边,可是现在,她的心中更多的却是恐惧,她真的要和楚王共度余生?裴芝兰身子?僵了半边,她不想去,然而见楚王朝这边走来,终于裴芝兰的腿还是动了起来,她朝楚王走去。
李相宜追逐着令她不安的身影,终于她跑到了梅树跟前,树下一人长身玉立,一团火红映入眼帘,展绮罗朝她缓缓走来。此刻他看她,很多人都在看她,可他这样看着她,就觉得好像是久别重逢一般,其实她们分明还没分别多久。
妘霞回头,见李相宜没了踪影,她放眼四处寻找,端详许久,终于看到了李相宜,以及李相宜的跟前的人,她认识的人不少,却没见过这号人物,自然不是皇子?,他在这是谁呢?妘霞想了半天,终于她灵光一闪,“我想起来了,这不是画像上的人吗!安康,是他吗?”李相宜并不是没听到妘霞的惊呼声,只是此刻,她的眼中就只有那妖艳的红。
她朝前走,展绮罗也朝前走,随即二人错开?身,展绮罗走向了徐步青。而李相宜被李怜欣喜的一声:“安康,你过来,快到朕这里来!”说着他便绕开?朝他围绕过来的人,独独向李相宜走去。
李相宜看着李怜越走越近
李怜已经走近,他仔细打量了一番,笑道:“安康,你穿的这么少,不冷吗?”
李相宜摇头道,“不冷。”
徐步青与展绮罗会?面,二人相视一笑。徐步青点头又朝另一边的女子的侧身看去,展绮罗也随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蓝衣女子?站在白梅之下。那是江毓秀也走过来,她朝徐步青道:“徐公子,好久不见。”
徐步青点头道:“江姑娘好。”
……
展绮罗见她们说话,就走开?,他立在梅树下似乎在看着远处说话的男女。李相宜望着他,只想要飞奔而去,只要展绮罗看她一眼,她必定会?向她而去,然而他终究不曾再看她一眼。
李相宜怅然,她低下头,不再看他。展绮罗见她低着头,他动了动脚,徐步青朝他走去,道:“绮罗,该走了。”
展绮罗点头,微微一笑:“好,是该走了。”
李相宜回身时,展绮罗的背影已经远去,李怜见她不动,就扯着她的手?往前走:“最近你怎么都不来宫中了?”,
“我来不来都是一样的,有什么区别呢,陛下总是要我死的。”
“你胡说什么,”不明白平时温和的妹妹,为何此刻火气冲天,李怜不明所以的看她。
李相宜冷冷一笑,“陛下有了兄弟,自然忘了忠心耿耿的旧臣。”
“你这是什么意思,别夹枪带棒的?”
“要我明说?”
李怜知道她说的是摄政王,但?是他的事情也不能因为一个妹妹而改变,他道:“不管怎样,我总不会?对你不好,总不至于害你的!”
李相宜瞪他:“你说的简单,你要明白这些年……”正在争辩,只见一群宫女拥着冯贵妃从远处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冯贵妃朝李怜行礼焦急道:“惊扰圣驾实非所愿,只是太皇太后病危,请陛下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