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屏在一旁守着,她见二人在湖心?亭上亲密,不?由带着人走远一点,一边回顾,心?中道:这展画师可真有自信,居然敢来求娶郡主,郡主身份高贵,容貌美丽,仅这两点就够无数人趋之若鹜了?,更何况郡主虽然万千宠爱在一身,却是娇俏不刁蛮,会?使小性子却不至于让人难堪,能与这样的女子结缘,确实是三生有幸,只是画师的情谊为何来的这么突然,难道也和其他人一样图求郡主的身份?
此刻彩灯高照,照的恍如白昼,只是现在正是隆冬,只觉得冷嗖嗖的。见展绮罗还不?说话,她便道:“我冷,该回去了。”
展绮罗听她这样说,就将自己的披风解开罩在她身上,见她乌发被压,就将捧着她的脸缓缓挪动,好将她脖颈间的束发收起,理顺后藏在披风下,披风大,他就将带子系紧。“你不?是冷,你是不高兴,不?耐烦,”他笑道。
李相宜任由他弄着,等他弄好,她才道:“既然知道我不?耐烦,你还不?走吗?”今朝虽然风气?开放但终究男女有别。虽然她情况不同,因为摄政王并不禁止她与男人交往,毕竟能来的都是君子,哪怕不?是君子,为了保命也会?装出个君子之风来。
如果说李慈光是真君子,那展绮罗就是……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只是这样的亲昵,她居然也不?觉得排斥。
对于李慈光的求娶之意,那时她倒不?觉得难受,只想着赶紧了?结麻烦事,可如今不?是麻烦事却是个麻烦人。
李相宜朝向展绮罗道:“你究竟在干什么?”
见她如此发问,展绮罗情不?自禁的想,他这是在干什么呢?这个人对他百般排斥,冷若冰霜,他却紧紧追随,无论她如此冷眼相待,他都是好言好语,乐此不疲,他始终跟着她,无论她在哪里,他都看着她,知道她要去百鸟寺,他甚至打破约定,去找顾兰舟,为了她,他做了?多少从来不会?做的事。
可真是奇怪,现在,他究竟在干什么,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展绮罗的目光再一次凝聚,他在李相宜身旁坐下,回答:“为了寻求白首与共的情缘,郡主可愿意?”
李相宜被他注视着,她想要立刻否决,但她没有说话,她应该立刻起身,但她的腿没有动静,她定定的看着他,终于她别开眼,道:“谎话连篇。”当初李慈光诚心?结缘,他感情真挚,她尽量回绝,他也不?勉强。可是展绮罗不?同,他是把这件事情当做乐趣了。
见她转了?头,展绮罗起身,又对着李相宜坐下,道:“你对我有偏见?”
“没有!”李相宜立刻否决,她起身欲走,又被展绮罗强行拉下,“是因为顾兰舟吗,他和你说了什么?”
李相宜吃惊不?已,好在此刻她背对着展绮罗,他并不能看见她惊讶的表情,她马上回答:“我与顾兰舟并不相识,只是因为妘霞姐姐引荐,我为了给凤仙医治腿伤,所以才去向他求药。”
展绮罗似信非信,他转身到李相宜面前,看着她说:“你若真的不?认识他,为何他肯见你?”
“医者仁心?,况且这也是借了?妘霞姐姐的光。”李相宜如实答复。
展绮罗冷冷一笑,道:“妘霞可请不?动他,他会?见你,就只是因为你。”
“真的?”李相宜难以置信。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还说不认识他!”展绮罗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怒气?。
李相宜却无暇关注,她只是疑惑,疑惑此事若真的如展绮罗所说,那为何顾兰舟却说与她不?曾见过?的确,她与顾兰舟并不相识,但她知道,百鸟寺中有能解机关盒的人。为了解机关盒取出灵药,她的确曾设法寻找顾兰舟。
在很早的时候,她曾私自上街,之后巧遇裴芝兰。她又一心?想和裴芝兰去白马寺,这也是因为她知道能解开机关盒,取出灵药的人在山中,只可惜被打断,后来她遇上了?宗政淮,她知道宗政淮的弟弟是山中的顾兰舟,她为了?解开机关盒,也为了找到宗政淮的弟弟,也曾千方百计的设法寻找顾兰舟,可是总是无果。终于因为凤仙一事,妘霞开口引见,因缘际会?,她终于可以和顾兰舟见上一面。
直到见了?面,她才知道,原来那日湖上马上,和她视线相会,偶然一顾的人,居然是顾兰舟,这的确是她所没有想到的。
可是除却往日的马上一顾,她与顾兰舟并不曾见过面,她们没有说过一句话,所以她以为顾兰舟是真的不?认识她,毕竟马上遥遥一顾,那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她以为顾兰舟忘了?,毕竟只是回头一看,她们甚至没有说一句话。所以顾兰舟会?那样回答,她并不?意外。可现在为何展绮罗会?这样说呢?
百思不?得其解,李相宜悬浮了?一天的心?,终于落定,她与顾兰舟应是无缘,若是有情,他便不会?回答“不?曾”二字。
展绮罗见她陷入沉思,他并没有去打断,眼见女子眼睛中有光在不断的跳动,他靠在栏杆上看她笑,许久,他才?轻轻在她的额角轻轻一吻:“相宜,你一直在想什么?”
李相宜被他这样一弄,惊得后退几步,看向他,见他坦然自若,此刻她筋疲力竭,无意再去多说,她摇头:“没什么,我看风景呢。”
“什么风景比我还吸引你?”展绮罗凑过来,靠在她的肩上,仿佛刚才?的愠怒是幻觉一般。李相宜被他依靠,突然想起那夜在谷底,她其实不?想他离开,她是如此的渴望,渴望永远的被温暖的感觉包围,非常的温暖。
只可惜那是水中月镜中花,不?可得,李相宜终于推开他:“你究竟抱着什么心?思?”
展绮罗很?愉快地捧起她的脸,靠近而后贴在一起,“摄政王选召天下英杰,我看摄政王的要求十分符合,就毛遂自荐,郡主会?考虑我吗?”
“不?会?,”李相宜斩钉截铁的拒接。
展绮罗一愣,随即笑出声:“无妨,近水楼台先得月,且让我试试?”
李相宜打起精神来说:“你想娶我,你能寻得高职,在京中久留吗?”展绮罗这个人最喜欢走动,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人而停下来,在京城定居,他绝对受不了?。
“你要我入朝为官?”展绮罗笑道,
李相宜点头:“这也是正当的,你现在就是攀高枝。攀龙附凤,不?觉得羞愧吗?”
“不?羞愧,若能赢得郡主芳心,就是展某最大的心?愿,定居京城又有何不?可?”展绮罗斩钉截铁的说。
“那你就去试吧,我爹不会?答应的。”李相宜一愣,赌气?摇头,再也不?看他。
展绮罗将?她的扭过来,他故作沉吟,片刻后笑道:“那我就去考取功名你说好不?好?”
李相宜一愣,她讶然道:“考取功名,你疯了?”展绮罗怎么可能去考功名,这天下会?是徐步青的,而他会?与徐步青争斗,他还需要考取功名?
意识到自己态度诡异,李相宜连忙遮掩,她低头道:“功名是你想有就有的,况且还要我等不?成?”
展绮罗笑道:“郡主不?必担心?,。”
“别说这些废话了?,你很?厉害,我知道的,你走吧,别说这些话了?。”李相宜起身,她真的累了。
一旁的丫鬟见她要走,都要上来,但看见画师眼神时,她们不?由停住了脚不?敢上来。
李相宜知道她们害怕就喊道:“画屏,别愣着了?,该回去了!”
画屏立刻要上来,却被展绮罗一挡,拦在了后面。他一下子抓住李相宜的手,强行将?手握住,扭到身前?。随即他抱住她,李相宜没有挣扎,因为她听见展绮罗在她的耳边说:“相宜,你究竟知道多少事情?”
“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我与顾兰舟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他同你说过什么?”展绮罗秘密问。
“我不?知道,顾兰舟没和我说起你,况且我要是什么知道还用委托你去查吗?”李相宜赌气?道。
见李相宜动怒,展绮罗不?再逼问,“那百鸟寺的野猪,你想不想知道是哪个人送给你的?”他笑道。
李相宜立刻“不?计前嫌”起来,她温柔的靠在他的肩上,动了动脑袋表示自己在听:“但说无妨,府内还是安全的,你尽管说,我都听着。”
展绮罗笑道:“你呀,你可真是翻脸如翻书,薄情寡义,狠心?绝情。”
李相宜去踩他脚道:“快说,这里人多,你不?要说废话!”
“好好好,我说,我赶紧说,”似乎是对她无可奈何一般,展绮罗很?快换了一边肩膀靠着,他贴近李相宜的耳旁,又道:“是妘钟灵,更是江毓秀。”
意外的人名,李相宜有些发愣,但她没有沉默太久,她立刻问:“猎场火灾是谁的手笔?”
展绮罗立刻答:“上次刺客似乎人数并不?多,但时机却是无比的巧,至于纵火者是谁,并没有昭告出来,受任调查的人是妘氏派系的人,猎场起大火虽然不是无名火,但纵火的人却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卒,此人畏罪自裁了?。”
“这人简直像替罪羊一样。”李相宜喃喃道。话刚说完,李相宜又一反思,说出来或者难以置信,一个不知名的小卒竟然纵火,谁信呢,可试想或许就是这种小人物会要了?许多大人物的命。
李相宜道:“继续说。”
展绮罗十分顺从的笑道:“至于别的,就是你最关心的宗政淮,你说的没错,他的确并非中土人士,他的家族十分的神秘,不?问世事,隐蔽在山中,他有一个大姐,已经与他决裂,二人不相往来,”说到这展绮罗一顿,“你要是对这个姐姐好奇,可去求问徐步青,他与此女关系匪浅,你从此下手,或许能得到你想知道的事。”
李相宜点头,“还有呢?”
“还有?”展绮罗松开她笑道:“大声喊失散多年的弟弟的人可是你,我说了这么多,你又藏了多少没告诉我?”
李相宜笑道:“我就不告诉你,这些事是你自愿说的,我可没逼你。”
展绮罗看着她,“你可真是天底下最狠心?的人!”
李相宜微笑:“我这个狠心?绝情的人请你走,你却不走,我也没办法。”
“谁让我想在你的身上得到白首与共的情缘呢,少不?得我得吃些苦了。”展绮罗紧握她的手。
李相宜拔出,道:“好了,这么晚的时间,我要回去了,”
展绮罗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已经决心要走,他立刻点头:“慢些走,要是有事就来找我,我自当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李相宜嗯了有事,转身离开。展绮罗也不?再纠缠,只是目送着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