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薄慎容觉得有点?可惜,如果时间充足,他倒还真想好?好?尝尝这小医生?的甜美味道。
眼睛在逐渐适应屋中?的黑暗,只还剩一点?絮状的漆黑,薄慎容已走到了原嘉逸的床边,他向来信奉“反派死于话多”的宗旨,左手虚握成拳,准备捂住原嘉逸的嘴巴,一刀插进?他的心脏。
薄慎容高高地扬起手臂,奋力一刺——
突然,一道黑影突如其来地冲到他的刀下,将他手上?的力量结结实实地接了个完整。
随着一声闷哼,薄慎容的视线彻底恢复清明。
他刺中?的人不是原嘉逸,不过更让他感到兴奋的也正因为?不是原嘉逸,而是——
薄慎言!
看见薄慎言周身一颤,薄慎容跟着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他乐不可支地想要上?前拔下那把刀,重?新?戳进?薄慎言的胸腔反复搅动几下,让他再无活命的机会。
一举两得,双喜临门!
但恰好?因为?他上?前这半步,才正好?顺了薄慎言的意,他咬牙将全身的气力都集中?在自己的右手臂上?,猛地抬起来扯住薄慎容的头发,发狠地把他凿向带着利角的床头柜!
“砰”地一声,血光混合着某种液体飞溅到了明净的窗户上?,泥泞地爬到窗框边缘,留下几绺颇为?恶心的痕迹。
从隔壁病房出来的段浮正想要去护士站借点?东西,可刚出了病房门,就看到两名保镖似乎有话想对他说,于是他沉声道,“有什么事?就说。”
“段先生?,刚刚有一位没见过的医生?来查看原先生?的情况,”没拦着薄慎容的保镖心下不安,见段浮开口问他,便紧忙说了出来,“不过我们已经?搜身了,没发现有任何问题,您放心。”
段浮皱皱眉,低咳一声,“我就在隔壁,你们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两名保镖面?面?相觑。
谁知道您和小少爷是不是在忙一些人生?大事?,他们两个做下属的,又怎么敢擅自打扰?
“检查为?什么要关着门,还不开灯……”段浮看了眼门下的缝隙,并?没有光透出来,他抬手抓着自己的输液瓶,示意保镖帮忙开门,“我进?去看看……”
“啊——啊——啊——!!!”
门把手刚被拧动,屋里就传来了声嘶力竭的叫喊声,段浮瞳孔瞬间紧缩,抬手扯下手上?的输液针便冲了进?去。
“原嘉逸!”
他心里着急,一时间竟忘记开灯,只顾着冲向原嘉逸的床边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原嘉逸呆愣着缓缓抬起左手,歪头将视线暂时越过薄慎言的身体,看向悬在他背后上?方的自己的手掌心。
窗帘拉得不严,有月光渗进?来,公平地为?屋子里每一个愿意接受它光芒的物体打上?浅淡的月白。
能看到斑驳的枪痕还印在拇指侧边,清晰可见,原嘉逸知道那是旧伤。
可此时那抹旧伤上?挂满了浓稠的新?鲜血液,像是在那个基础上?又为?他施加了一道新?的伤口。
殷红的血顺着掌纹淌到了手腕上?,吸掉原嘉逸暴露在空气中?微凉的体表温度,滑向微凹的动脉。
凉得原嘉逸一颤。
然后……他顺着手腕的弧度,又看回了手上?鲜血的主人的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
原嘉逸的呼吸变得难匀,他迷茫地看着仍旧撑在他身体上?方的薄慎言。
“…………”原嘉逸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但其实他想说的话有很多。
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醒来了为?什么不跟我说话,不看看我,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吗?
手腕上?的伤还疼不疼了,后背上?的呢,你昏迷的时候是不是能听到我说的话?
你救我是因为?喜欢我爱我,想要跟我在一起吗?
所有问不出口的话都凝结成酸涩的眼泪,顺着原嘉逸的眼尾扑簌而下,滚落到枕上?迅速消失无踪。
“呜…………”
原嘉逸盯着自己满手的鲜血低泣一声,发现自己竟不争气地哭出了声音,他急忙咬住嘴唇不容许自己继续脆弱。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得这么能哭。
薄慎言眉尾挂笑?,似是想要逗逗原嘉逸一样清越戏谑,但他刚开口,唇边便溢出一丝低哼,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
“…………别怕。”
他听见自己这样安慰着原嘉逸。
原嘉逸不住地摇着头,他的脸苍白中?透着低烧的薄红,是病态,可在薄慎言眼里……这颜色实在好?看得紧。
地上?的薄慎容还在捂着他自己的双眼嘶嚎不停,外面?的人已经?闻声闯了进?来。
段浮向来处变不惊的脸散出惊怔的愤怒,他大步冲到薄慎容身边,俯身扯起他的头发,顺手绞住薄慎容垂死挣扎着想要反扑的胳膊,手上?发力,抿唇将他的脸凿在窗台尖角处,随着一声骨头碎裂的动静,视力正好?也适应了屋里黑暗的光线——
他顺着月光的指向眯眼望去。
啪嗒一声——
段浮看到了俯身撑在原嘉逸上?方、身上?的血滴落在原嘉逸被子上?一大片的薄慎言,他几近失态地大声朝外面?喊,“沃野,沃野!叫值班医生?来!”
原嘉逸白天发了烧,即便段浮早早地给原汐戴了口罩,跟原嘉逸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却?还是没能防住她在半夜里烧了起来。
而他也有点?发热,在沃野的挟持下,段浮抱着同?样脸烧得通红的原汐去扎了一针。
血管凉得不行的时候,他看见沃野抱着原汐窝在矮床上?睡得正熟,没舍得按铃吵醒他们,自己举着输液瓶走出病房门,打算去护士站让她们帮忙拔个针。
刚出了病房门,却?看到两个应该板板正正守着原嘉逸的两名保镖神色怪异地看着他。
这才发生?了方才的一幕。
瘫成烂泥的薄慎容被段浮凶狠无比地活活打晕,再不能发出一丝声音。
沃野紧随保镖冲进?病房,揪住昏死过去的薄慎容的脑袋,将他拖出屋外即刻报警。
医护人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的不小心踩到薄慎容的腿骨,来不及道歉,便先行去抢救薄慎言。
这一切事?情的发生?总共一分钟不到,薄慎言被医护人员利索地以俯卧的姿势挪到床上?,果断推往抢救室。
原嘉逸手掌心的一层黏腻的血液迅速干涸起来,他来回抓握着会掉下血渣儿的手指,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原先生?……”
段浮的手背上?也满是血迹,不过那都是他自己的,方才事?出无奈,他只能一把扯掉碍事?的吊针,任凭血从针孔中?疯涌而出。
看见原嘉逸的这幅样子,段浮叹了口气,随意地抹了一把手背,抬指蹭去原嘉逸的眼泪。
“没事?的原医生?,薄总裁被刺伤的位置是肋骨与肝脏之间,我也受过这样的伤,你看我不还是好?好?的?真的不会有大碍……”
段浮叹了口气,转身走出房间,将空间留给原嘉逸自己一个人。
薄慎言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没几天,转身竟又让医护人员给推了进?去。
而原嘉逸更过分,几乎是长在了ICU的门口,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之外,一刻都不肯再离开。
这次躺的时间和上?次差不多,但谁也架不住连续躺一个月的重?症监护室,虽有营养液吊命,可终究是没有进?食,一向身体健壮的薄慎言已经?变得形销骨立。
就在原嘉逸忍不住想要冲进?去的前一天,医生?有了通知,说薄慎言可以转出重?症监护室,回到普通病房进?行监管。
原嘉逸激动得连路都走不稳,非要跟着医护人员一起推床,美滋滋地抱着薄慎言,才睡了多日以来的第?一个安稳觉。
一觉醒来,原嘉逸亲亲身侧男人的脸颊,抹去自己脸上?的泪痕,语气稍显委屈,“……怎么还在睡呢?”
薄慎言安静地闭着眼睛。
原嘉逸侧头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坐起身子看向窗外。
“天气暖和起来了。”
仍旧没有回应。
“要是可以吃点?‘专人’喂的车厘子就好?了,最好?要甜一点?的……”
原嘉逸俯身亲亲他干涩的嘴唇,直起身子按按自己因熬夜看护薄慎言而有些酸胀的鼻梁,慢吞吞地踱到桌边去倒水,准备给薄慎言的嘴唇涂抹得湿润些。
医院水壶烧水的声音有点?大,原嘉逸回头瞟了一眼睡得还算安稳的薄慎言,颓着肩膀倚在桌边,往杯子里先倒了半杯凉开水预备着。
近来躺在床上?的时间久了,人也跟着变得懒洋洋的,拄着桌面?站了这么一会儿,两条腿就开始觉得乏累。
原嘉逸叹了口气,低头晃荡着自己杯子里的牛奶,又迟疑了半天才仰头一口喝光。
水壶的沸腾声像是要将这屋子炸了一样响亮,等到它平息下来,原嘉逸抬手拔掉插销,握稳把手在杯中?倒了一半,与先前的凉开水混合起来。
“……原医生?,那水——”
男人喑哑的嗓音响起,隐约还带着点?满足的笑?意。
原嘉逸背对他倒水的身子一僵,温开水从溢满的杯口飞溅到手背上?。
“我……可不可以喝点?甜的……”
作者有话要说:困死我了。
大家期待的苦尽甘来,准备迎接高糖吧,啊哈哈哈……咳咳咳咳hiahiah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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