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着华灯初上的京城,一派热闹的景象。
阮心唯坐在船头上,看着两岸灯火璀璨,甚至都有点忘了身边还坐着个叶弛。
叶弛见她双眼闪亮,却没有一丝眼神是放在自己身上的,终还是忍不住狠狠敲了她一下。
阮心唯啊地叫了一声,抱头瞪向他。
叶弛被她一双大眼瞪着,才觉得心里舒畅了,又隐隐不满道:“叫你出来看灯,你还光看灯了,你怎么就不能学学我,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阮心唯听了,发窘的同时憋不住想笑,都不知道怎么回他这般二皮脸的话。
叶弛见她只是撑着脸颊不说话,眸子闪亮亮的,心中微动,上身往她那边倾了倾。
阮心唯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下意识就往后撤,身体一晃差点就栽水里去了。
叶弛拉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这边又扯了一大截,还出言轻斥:“坐在船上就乖一点,乱动什么!”
阮心唯心道你还真是要醉翁之意不在酒了,都要明目张胆占她便宜了,还不叫她躲么。
叶弛捏了捏她耳际晃动的耳坠,勾起一抹笑容:“果然桃子最衬你。”
阮心唯觉得就是因为头次多吃了他两个桃,他就记住了,以此来埋汰自己。送的许多东西里,都不乏桃子形状的,她有时候做梦,都梦见自己变成了一颗桃,被人一把从枝上拽下来,急得她在梦里直叫唤。
“我觉得我都快变成一颗桃了。”
叶弛见她皱着脸,似乎泛着苦恼,笑道:“你可不就是一颗桃么。”
阮心唯伸展自己的指节看着,似乎在观察自己到底哪里像桃,一边嘟囔着反驳:“才没有,我娘说我像棉花。”
叶弛的脑海里马上就涌现那种白而软的棉花骨朵,禁不住捏了下她柔软如棉的手心。
阮心唯听见他低沉的笑声,觉得自己说的话确实挺小孩子气的,她甩了甩叶弛勾着的手指头,道:“我觉得自从跟你在一起后自己都变傻了!”
好似一夜倒流了十几岁,变得都不像自己了。
“你跟我在一起了么?你原本不傻么?”
叶弛一连两个问题,问得阮心唯恼羞成怒:“那你是跟鬼坐在一起么?你才傻!”
“我要你亲口说心里才能有保证。”叶弛扣住她打过来的粉拳,目光紧紧锁住她。
阮心唯觉得像是头顶的星空朝自己笼了过来,深邃璀璨,令她呼吸一窒。
“说、说什么……”阮心唯被他灼灼的目光烫得浑身不自在,缩着拳头又想躲。
叶弛却不松手,将她攥在手里,让她无处可逃。
“说你喜欢跟我在一起,以后也想跟我在一起。”叶弛一字一句教她,目光紧紧缠住她,似乎她要不开口,就不肯松开。
阮心唯被他逼得目光四处闪躲,唇瓣张张合合,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偏生叶弛执拗异常,又霸道不已,非逼着她说出来。
阮心唯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明显了,他还要明知故问,现在还非要看自己的窘态,这人实在太恶劣了!
于是叶弛没能等来心中的期盼,就看到阮心唯嘴巴一瘪,泪珠子就跟不要钱一样,啪嗒啪嗒滚落下来。
叶弛愣了一下,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头了,手忙脚乱地帮她擦起眼泪来,“软软我错了,别哭别哭!”
他实在是太心急了,眼见今年也已过半,明年开春就要选秀,他对阮心唯是志在必得的,可仍旧担忧她知晓自己真实身份后的反应。他想尽快确定她的心意,再加紧维护,想着两个人若是交了心,以后他摊开这个事实,也不至于一下子跟她错开一条鸿沟。
可也没想到,这一下直接把这姑娘吓哭了。
阮心唯觉得叶弛这样逼自己,就是在看自己的笑话,越想越委屈,眼泪就怎么也停不下来了。
说起来,叶弛也是头一次主动追求一个姑娘家。他生在皇家,成年之后的事情也都是按部就班,哪里需要自己费心什么。现在乍一见到个自己心仪的人,也不讲求方法,由着自己的性子一顿快刀斩乱麻,没想到一下子就没收住力道,用力过猛了。
而阮心唯又何尝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以往家里人都是顺着她的,何曾有过这般霸道的态度,她又没接触过别的外男,这么一下子弄得她打心底里觉得害怕。心里就由不得想起谢臻说过,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表面一个样,背地一个样,给他们一点颜色就要开染坊,万不能惯。
叶弛没想到自己弄巧成拙,也不管自己平时是个什么九五之尊,现下一味放低身段哄人:“软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是说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