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秋菊就知道了铁牛他们在山下干的事,没想到都十年了他们又去了竹溪村,贴了个冷屁股不说还偷了个媳妇回来,真?不愧是马匪的子孙,半点亏不吃。
大嫂来的时候,秋菊正在给捡回来的板栗去外面的毛刺壳,都是十来年的妯娌了,秋菊都没起身,直接让大嫂自己进去搬凳子坐。
“大嫂,可得恭喜你?啊,有?儿媳妇了”。
“哈哈,是得恭喜,我给你?说,阿丽跟你?一样,长的俊,明年我可就得抱俊孙子了”。
看得出来,大嫂是真中意这个阿丽,有?这么个心善有?趣的婆婆,阿丽也是苦尽甘来,前婆婆是个面黑心毒的,这个婆婆真?心处下来不比亲娘差。
说了一下阿丽的事,大嫂说起了正事,“秋菊啊,我带榛娘下了趟山,我觉得这孩子是个心深的,不知深浅也不知好坏,你?还是少跟她打交道为好”。
秋菊心惊,“大嫂,出什么事?为什么这么说?”
大嫂就把下山遇到的事说了一遍,她拍了拍腿,“唉,我说这吧也感觉造孽,她还一个小孩子,我却在背后说她坏话,说了我都想打嘴,不说我又担心她使坏,你?还是注意点,当然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她才十来岁的孩子哪能有这么多心眼”。
“不不不,大嫂你?别觉得你?是在挑拨离间或是败坏一小姑娘的名声,反正这事也就我俩知道”,然后秋菊又把?榛娘给外人说的下山理由给她大嫂说了一下,“我知道之后也有?点不舒服,但又觉得自己小心眼,听了你?这话我才知道榛娘心里的打算可多了,我该帮她的也帮了,她下山也下了,好的坏的都见过了,以后她想怎么做就看她怎么想了,反正她的事咱俩不插手了”。
“不会吧,听你这意思榛娘还会下山?她都听到山下那碎嘴子那么骂山里人了她还会想着下山嫁人?而且还有?阿丽的事,有?娘有?兄长还被死老婆子打的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她都亲眼见到了,还会瞎了眼不嫁山里的人?”
秋菊好笑,大嫂张嘴闭嘴不让她管榛娘了,等自己说不管了之后,她反而更激动了,“大嫂,你?想的可真多,看你?这反应可不是想真不管的样子,这些日子想了不少吧”。
大嫂讪笑两声,“我这不是怕我们真不管了她做出什么傻事来,我可要琢磨清楚,这不就想深了”。
“别多想,她不是蠢人,该怎么做那是她该琢磨的,她那性子也不是咱们能左右的,离她嫁人还有?好些年呢,能改变的事太多了,就像她这次把攒的银子买布了,那个时候穿身漂亮的衣服比攒钱买户籍重要,说明她下山的想法已经动摇了,等她长成大姑娘了想法也就不偏执了”。
“你?说的对,今年能买布,明年就能买钗,我们山里这么自由,哪是山下能比的”,大嫂先是自豪的说出这翻话,之后还有?丧气的问:“秋菊,你?说山下人怎么满嘴喷粪,又脏又恶毒,我看男人们下山也没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啊,就是衣服头发被露水打湿沾的都是灰,身上出了汗难闻一点罢了”。
秋菊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接着继续剥毛刺壳,“这只是一点,山下的人崇尚礼法,觉得山里人代表的就是野蛮,刮掉的胡子、剪短的头发、撸起的袖子,我们跟他们不同?,他们就把?我们看做异类,会下意识的排斥”。
大嫂说这个她懂,就像人看不惯带毛的畜牲一样。
“第二,山下人幸幸苦苦一年到头都不能敞开吃肉,而我们顿顿吃肉,还能拿肉去换他们珍贵的粮食,他们心里酸不酸?肯定是不服气啊,那只能在心底里给自己打气,想象着山里有?诸多不顺,时间久了,他们想象的也就被当成真?的了”。
“那我们想象的山下的好日子也是假的了”,大嫂嘟囔着说山下的好东西多,好日子是真的,但村民吃不起肉也是真的。
“还有?一点,这是最关键的,就是税,山下人种地收粮了之后要纳税,收获的三四成粮食是要交给官府的,他们交税,朝廷给他们安定的生活环境,而我们呢,山里的鸡兔野猪,逮着了都是自己的,还拿着这肉下山换粮,我们也生活在这片土地,却不受打扰不交税,那人家肯定看不过眼,又拿我们没办法,只能在心里咒骂了”。
大嫂不再?说话,也帮秋菊继续剥板栗上的毛刺壳聊其他话题,板栗剥完后,她叹口气,“我还是恶心她们,虽然是我们占便宜了,但我们在山里也没招谁惹谁,下山卖肉也没偷没抢,她们过的不好也不是我们造成的,她们想顿顿吃肉也可以上山住,但她们又舍不得,她们见惯了山下的人来人往的集市,我们也守在这蛇毒虫多的山里拼命,我们没交税但我们也没种地,还是那群碎嘴婆子嘴里吃屎了”。
秋菊也愣了,好像说的也有?道理,这颠三倒四的话也没错。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这么晚才更,过了今晚,之后的都是悠闲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