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尔忍不住看他，“你闻得出来？”
布兰特不置可否，他倚着车窗撑着下巴，看着窗外潮水般褪去的树木花草，眼神渐渐失焦，陷入了回忆。
他当然闻得出来，因为他以前就遭受过这个。不是酒吧里的药丸或者香烟里的小东西，是纯度更高的，对人体损伤更大的针剂！
那是他第二任寄养人控制他的手段，在他发现对方贪|污公|款并勾结黑|帮之后，那位道貌岸然的警督先生就开始用毒|品控制他，长达六年。
当然，布兰特最后也让他付出了代价，被扒|下警服，失去市民的敬仰，和一群他曾经无比鄙夷的罪犯关在一起，一辈子不见天日。这样的惩罚对于一个极为看重脸面的上位者来说，比死亡可要带劲多了。
就是戒|毒的戒|断反应太难挨了，每每想到自己躲在深山老林里熬毒|瘾的那三年，布兰特就忍不住生理性的颤|抖。
尼尔是个闲不住的人，他又开始在车里寻宝了，“大|麻香烟、乙|醚、小药片……这还有把木仓！”他啧啧称奇，“车主看起来可不像什么好人。”
“所以我们偷了他的车，约等于为民除害？得了吧小偷先生，好好看路，别再东翻西找了，这可是高速，当心出事。”
尼尔没有当一回事，可仿佛为了印证布兰特的话，左边的树林里突然冲出了一道人影，直直的冲到他们车前。
尼尔猛地踩下刹车，狂打方向盘，就听“嘭”的一声闷响，一道白色的物体被撞飞了出去。紧接着，轮胎在地上划出一道七扭八歪的弧线，整个车头撞进了路旁的一棵大树干里，才堪堪停了下来。
安全气囊猛地弹出，车里陷入了沉默。
“那个人没事吧。”尼尔吞了吞口水，想了想又问，“那是个人吧？”
“我去看看。”布兰特说着下了车。
被撞飞的人躺在地上，身上缠满了白色的绷带，不知道哪里受了伤，血流了一地。
看着满地的鲜血，布兰特的脑子里突然有什么片段频频闪现，可每当他想要抓住，那片段又会立刻消失无踪。摇了摇头，甩开纷乱的思绪，他蹲下身，伸手摸向了绷带人的颈间。
“他怎么样？”尼尔也蹲了过来，声音有些发紧，“我会从诈|骗犯变成杀|人犯吗？”
布兰特皱了皱眉，有些不解，“他没事，而且看起来十分健康。”
“我刚才开到了八十迈！我确定我撞到他了，你说他没事？”
“呼吸正常，没有骨折现象，绷带下面甚至没有伤口，我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缠绷带。”布兰特又检查了一便，结果依然相同。
“那地上的血……”
“摔倒的时候擦破了大腿，没有更多的伤口了。”
尼尔愣住了，“真是活见鬼了。”
谁说不是呢，这种情况布兰特也是头一次见。然而还没等他搞清楚状况，手腕就被人突然攥住。布兰特回过神来，就见绷带人似乎醒了过来。
他一手撑着坐起，一手攥着布兰特的手腕，力气大的仿佛要捏碎对方的手骨。
“你醒了？”布兰特动了动手腕，试图抽出失败。
那人低垂着头，不知嘀咕了什么。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需要救护车吗？”尼尔也凑过来讯问。
那人依旧不予理会。
几个人维持着可笑的姿势蹲了一会，也不知道触发了什么隐藏按钮，突然之间，绷带人猛地抬起了头，直勾勾的看了过来。
绷带下的是一双充斥着狂乱与惊怒的绿眼睛，他的嘴唇开开合合，声音含糊不清，布兰特凑近了去听，才听到一个发音模糊的单词——
“哥谭？”
布兰特不解的眨了眨眼睛，“这是什么意思，人名、地名、还是建筑？”他奇怪的问尼尔，“你听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