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母后。”周苇、周萱齐声应是。周苇心中憋屈,她才不想早早起床听一个老头子讲绘画呢,有这时间还不如打扮打扮,去偶遇表哥。周萱心中对跟着清谷先生学画的期待也去了一半,依她对周苇的了解,这位性情暴躁的嫡姐绝不会安静作画。
翌日一早,周萱二人走进授课的文渊殿,上首是先生授课的案台,下方是一左一右的两张书桌。周苇对绘画和清谷老头毫无兴趣,懒洋洋地朝右边一张书桌走去。
西凉以右为尊,周萱并不在意位置,她抱着自己的画纸走向左边一张书桌,却不料走在前方的周苇一个急转,抢先坐在左边桌子上。
对上周萱讶然的脸,周苇强自镇定,先发制人,“皇妹还不快快坐下,傻站着作甚?”
见周萱顺从地坐到右边去,周苇轻轻松了一口气,看着桌上明显品质比右边更佳的颜料,心中酸涩不已,表哥竟是这般喜欢她,打听到她想要学画,还巴巴地为她换上更好的颜料。
不多时,清谷先生来了,这个消瘦的老头坐在上首,让周苇、周萱二人凭着记忆作上一副皇宫秋日图。他不喜皇家权贵,但昨日看晋安帝带来的画卷,这位皇家公主确实在作画上颇有天赋,才破例入宫授课,却不料还没开课,这学生就变成了两个。
皇家以为他教授作画是赶羊么,什么人都往里塞。后悔答应晋安帝的清谷先生摸着胡子打量两位皇家公主,决定先探探二人的绘画功底。
周萱娴熟地调试颜料,笔尖沾上淡淡地颜色开始构图画轮廓。周苇漫不经心地用笔去挑颜料,却不料轻轻一拨,黑色的颜料块就从白色的容器中飞起,正好打在周萱的画上,黑色的颜料块在画纸上留下一道又深又浓的黑痕。
“呀!”周萱身后的大宫女春草惊呼一声,恰好掩住了周苇的惊呼,一无所知的众人目光转到周萱画纸正中的一大团污渍上。“安阳公主,您怎么能这样!”
周苇趁机将容器隔内的小纸条收入袖中,偏头睥睨周萱,“皇妹,你这宫女可真是不懂规矩,该好生管教一番了。吓得本宫手都不稳了。”
春草听到周苇这颠倒黑白的话,气得脸色通红,“分明是您故意用颜料弄脏我家公主的画,奴婢才惊呼的!”
“不就是一张纸么,真是小家子气。”周苇的大宫女帮腔。
周萱拉住还想争辩的大宫女,“皇姐教训得是。”换上新的画纸,打算重新作画。
周苇恨恨地看着周萱毫不在意的侧脸,她什么都不用做,表哥就倾心于她。而自己明明不是故意的,却没有人相信。人人都认为安阳公主跋扈,晋阳公主受了委屈,可她真的受了委屈吗?父皇时刻将周萱放在心中,为了她甚至屡屡和母后争执,周萱哪里吃亏了?
恨恨地一捏袖子中的小纸条,周苇起身出门,愤然离开,没有看端坐上首惊怒的清谷先生。
周苇一口气跑回宝华宫,展开纸条,十二个字印入眼帘。“午时过半,瑶华宫外,赐婚事宜。”
赐婚!难道表哥要求父皇将周萱赐婚给他!
不,她不同意,凭什么周萱可以嫁给表哥,明明她才是嫡亲的表妹不是。“我要向表哥解释清楚,我不是蛇蝎心肠,我没有欺负周萱。”周苇喃喃自语,眼泪流个不停。
周苇的大宫女跟在周苇身后,终于跑回了宝华宫,才入殿内,就见自家公主坐在榻上默默垂泪,吓了一跳。“公主,您怎么了?”
“备水,为本宫梳妆。”周苇护甲划在桌上,留下了长长的一条痕迹,她要代替周萱赴约,把一切都告诉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