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景澄墨黑的眼眸扫来,好似能看穿太子心中所想般,清清淡淡的道:“独夫民贼,何须多费口舌。”
太子猛的摇头,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被巨大的恐惧淹没了的他,已连求饶的话都无法说出口了。
长刀再次挥舞,在太子惊惧的惨叫声中,毫不留情的刺进了他的心脏。同样的龌龊小人,杨景澄懒得同他们废话。得到了武将拥戴的他,无需讲任何道理?。兵临城下,他便是当之无愧的帝王!
一切不过发生在转瞬间,快的愚笨些的宫女太监都没反应过来。可就是在这片刻的功夫,永和一朝便成为了历史。被鲜血浇了满身的梁安一阵恍惚,从接到消息至永和?帝死亡,一天的时间都没有,太快了!他的目光看向了倒在御座上,已没了生机的永和帝,心中顿时生出了无穷的酸涩。
他服侍了一生的帝王,竟不知不觉间,众叛亲离到了如此的地步。朔方到京城,两千多里的奔袭,他们竟连提前防备的资格都没有。
纵然章太后在幕后操控,纵然杨景澄兵贵神速,皆无法掩盖,骑兵到了京郊,皇帝才知晓的残酷事实。
梁安有时候也恨永和?帝的喜怒无常,总想着跟个新贵,攫取更多的财富,过更好的日子。可此时此刻,看到那具鲜血瞬间流尽的尸体,还是双膝一软,跪伏在御座上,痛哭了起来。
那一年,永和帝五岁,他十?岁。刚登基的永和帝,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稚气声声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圣上的话,奴才叫梁安。”
“他们都是老头子,独你尚算顺眼,你就跟着我吧。”
一块馅饼从天而降,无根无基的梁安从此平步青云,一路做到了司礼监掌印太监。无数人溜须拍马,无数人阿谀奉承。他清晰的知道,这一切皆是圣上所赐。因此,哪怕他无数次,被圣上逼的咬牙切齿,恨不得这心胸狭隘的老昏君早早去死。但?当服侍了一生的主人真?的死在了面前,才知道,锥心之痛,刻骨铭心。
可惜,真?正受过永和帝恩惠的,并无几人。便是有,也在常年的胆战心惊中消磨干净了。
陈方珠也跪了下来,却不是对着尚在御座上的永和帝,而是朝杨景澄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语带哽咽的道:“世子,郡公在天上看着您呢!”
抬脚踏进殿中的康良侯脚步一滞,这等时候,他们自然要进?来山呼万岁,砸实自家的从龙之功。却被陈方珠的一句话,生生阻在了门口。
只因方才杀人不眨眼的杨景澄,已然泪流满面。手刃仇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爽快。便是把仇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也无法换回失去的亲人。他的父亲再见不到他的长进,他的兄长再见不到他的英姿。
原以为夺储路多难走,可走到了尽头,发现,也不过如此。
但?凡他哥哥能稍微多狠一点,或许早已天下太平。不过事已至此,再多感怀也无意义。杨景澄抹了把脸,对着门口的武将们温和?一笑:“进?来吧。”
宣献伯一把推开康良侯,飞也似的跑了进?来。康良侯气的差点在关键时候骂娘!靖南伯忍着笑,拉着他家的侄孙女婿楼英一齐进?了殿门。紧接着李纪桐赶到,安永郡王也冒了出来。在杨景澄看不到的地方,几十?个伶俐的小太监在皇宫与京城的道路上飞奔。而章太后静静的坐在慈宁宫的宝座上,细细的品味着多年前的过往。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
五彩缤纷的闺中岁月,在记忆的沉淀里,早已尽失斑斓。
光阴流逝,时光不返。无论是垂髻小儿,还是耄耋老人,皆只能向前看,不得回头。
沙沙的脚步声踩在宫廷里的石板路上,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汤宏、潘志芳、于延绪、朱明德、徐立本、池子卿、齐成济……一个个的朝臣涌向了乾清宫。
早先一步进来的武德卫给文臣们让开了道路,肃穆的列队于宫道两旁。
洒满鲜血的乾清宫大殿,文武官员们自觉的按品级排队站好。陈方珠洪亮而绵长的声音在殿中回荡。
“肃、立、跪、叩首——”
众朝臣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景澄腰背笔挺的立在御座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匍匐在地的朝臣。心中默道:惟愿你我君臣,携手中兴,不负先烈重望,继此盛世太平!
作者有话要说:23333,有没有觉得反击来的很快?其实木有,章太后布局伏线千里,牛的一批。最牛的是她最后的行动,是杨景澄归来的保障,于是她明明是个大BOSS,却功绩卓绝。后世历史书都得狂吹她一波的程度,简直是本朝最大赢家。
另外,武将造反,就是这么势如破竹,这也是为啥宋朝开始,朝廷就往死里防备武将的缘故。因为武将一旦动起来,实在过于可怖了。
然后,橙子就带着武将杀回来,直接登基哒!
正文至此结束,不过莫慌,这本跟《苗家少女脱贫记》不一样,这本有番外,狗头!